姓都要加厚衣衫,众武者都有内力护体,倒觉得清爽,疲困之意豪无影踪,只将刀剑磨了又磨。
众人的意思是,一旦拿下知微,立刻解回达真观,向天下布其丑行,并迎接葳菱道人回山执掌门派。
可缪成深知乃师之志,要当掌门,他老人家早在须芥子之前就当了,如今再叫他做,他仍是不肯,多半会在外观几位德高望重的道长里边挑选。
紫云观的祺阳老真人是一个尚佳人选,缺点就是年岁大了些。此行九阳观登云道人的师兄松鹤散人也不错,只是武功稍逊一筹。另外河南的九真观榣山真人、江北华黎观的穆梓真人也俱可以……
缪成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不觉冯丈山凑到身边。“师兄,已过三更了,底下收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准备?”
缪成将视线从星云落向谷底。
此刻残宴已冷,泼教徒和达真观外院一些不争气的子弟早搂着风尘女子们缩进了绿洲暗处。道士们虽跟随知微,自身清修的道行却不肯随便放下,只吃吃酒肉便罢,要掏出自己的精华献给别人,他们还是不舍得的。
席上残羹冷炙杯盘狼藉,三三五五仍有人在向后边寨子走,星星点点火光隐灭在绿洲深处。
自打埋伏在此后,并未见到知微人影,其余杜梦已、卫汉、武担域、安巾帼等辈也没瞅到,若想直捣黄龙,必须趁众徒酣睡之际挨个房间探查。
计划早已定好,三十五人里轻功最好的十人负责侦察,其余人等分散在周边放风、保护,一旦找到知微所在,立刻以夜枭鸣叫通知余众。
精英们又等了大半个时辰,谷中灯火稀疏,除了少数巡夜人外,其余基本沉入梦乡。缪成将头一点,三十五人蹑足潜踪向谷中滑去。
夜里搜索多有不易,也不能举着灯烛照到酣睡者脸上去看,只能听一个人住的帐篷,毕竟,以知微的身份,是不可能同别人合睡的,除非他已彻底堕落。
搜索圈慢慢缩小,众高手成功避开巡夜,消无声息地逐帐排查,最终锁定七顶帐篷,要小心再小心地进帐探查了。
帐内这人呼吸均匀细微,功夫显然不弱,缪成步走轻灵,微微掀开帐帘一角,不敢叫营区火光照到睡者脸上,灵猫一般闪入帐内凝立不动,待目光适应黑暗,再往床上瞧去,心中不免失望。
突然,右侧方二十余步处响起一串铃声,铃声虽小,但在静夜中不啻于洪钟一振。几乎就在同时,那边呼喝声大作,惊醒了满营浅睡的恶党。
眼前人一个激灵弹身而起,缪成哪能叫他自由活动,右手双指连探,登时将他点倒,话也不能说了。
话说此人功夫并不弱,要真的明枪相斗,缪成十招之内未必能制服他,但暗箭难防,他酒喝得足够大,哪里能够预测到竟会有人缩在自己帐中,因此结结实实着了道。
“有刺客!”
“别叫歹人走了!”
“抓活的!”
此刻帐外已打成了一锅粥,呼喝叫喊声此起彼伏。自己人的脚步快速向撤退方向移去,兵器撞击声、掌风、打斗声、怒骂都在向着东北山岭移去,缪成微一转念,收回了要出帐的脚,转而看向倒在床上那人。
水虹闪着森森幽光,锋利无比的剑尖指在了那人咽喉:“若敢呼救,给你这里开个透气的孔子!”
那人身不能动,只能用眼珠点了两下,算是明白。
缪成左手海盗弯钩帮他解开哑穴,问道:“知微呢?”
那人十分配合,轻声道:“去了蠲州!”
“蠲州?”缪成大吃一惊,“他去蠲州做什么?”
“是左使叫他去的,说是联合蠲州共图鹤坂!”
“鹤坂!”缪成再次吃惊,“蠲州不是一直在攻打鹤坂么?”
这泼教徒显然级别不低,对内情知道不少。“舜军前线出了事,分成了两派,知微道长是去蠲州联合他们原来的统帅秦三友去了!”
“那舜军现在在鹤坂前线的统帅是谁?”
“是一个叫庄无名的番子!”
“是他!”缪成第三次吃惊,“他怎么会成了舜军新帅?”
“听说是他搞的兵变!”
缪成沉吟片刻,再问:“杜梦已和知微一起去了?”
那人摇摇头:“没有,他同左使在一起。”
“谁是你们的左使?”
“庄无名!”
“你说什么?”
那人赶忙更正:“非是鹤坂那个庄无名,而是另一个庄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