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护佑了寂磬城一刻时间,随后在一声闷响中轰然倒塌。
洪水终于寻着了突破口,顺着决口狂泻入城,在鬼神之力前,城墙显得像沙堆似的格外松散,缺口一点一点被冲大,洪流越灌越凶。
土腥味已被鱼腥味盖住,呼啸的风裹挟着盐臭,弥漫在整个寂磬城中。
“怎么是海水的味道?”秦簪大惑不解。
谁都没有留意秦簪的疑惑,因为眼睛全被洪水牢牢吸引过去。
洪水已经漫到山包脚下,洪峰一头撞上山脚,溅起四散的水花,巨大的力量更将准备逃上山的几个活人抛上了半空。
洪水席卷整个东城,最终灌入上海。上海水位猛涨,大水漫过长坞,又灌进下海里。
洪水仍不见退,上下海水位越涨越高,最终从下海西南溢了出去,一路漫灌南城,若非南城守卫及时开城门泄洪,怕是那里也要给冲毁了。
正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洪水虽然自南门泻去,但暴雨丝毫不肯停歇,鹿猩山南坡涌下大量雨水,又形成另一个洪峰,直向北门冲击。
石周龙不得不下令开北门引洪。
鹿猩山冲下来的洪峰虽没有东门的洪峰凶猛,但它“后援”充足,水位越涨越高,顺着低洼的北段城墙涌到了东门,双洪汇流,一发儿将半个北城半个南城整个东城淹了个透彻。
暴雨下了一整夜,城内百姓死伤无数,东城附近及时逃出家的百姓全都挤上了小山包,人推人人挤人哭喊怒骂乱成了一锅粥。
天蒙蒙亮,雨势转小,常余同秦簪告别,准备前往王府协助泻洪。
秦簪拉住常余不放:“你不要命啦,这么大的水你怎么去王府?”
常余早已成竹在胸:“城墙只有东门坏了,我兜个大圈子到西门下城,西城地势高,那边应该没事!”
“人家给你上城么?”
常余亮了亮荣沐涛给他的王府通行牌。
秦簪还是不放心:“那我和你一块去,好歹有个照应!”
常余哪舍得叫心上人涉嫌,却又不能明说,圆滑道:“秦伯伯他们需要你照顾,你留下比跟我走贡献大,放心,我胆小的很,不会上危险地方的!”
常余挤开人群,走向山脊筑城之处,这里有敌台可以上城。
守关兵士大部分下山救灾去了,只留下两个大兵瞭望,常余出示了王府通行牌,大兵放行,常余登城。
也是好奇心作祟,常余想先往北走走,看看城门坍塌处溃成什么样子了,走出不远,迎面碰上了一彪人。
那伙人也看见了常余,快速地交流一番,三个人继续向前走,剩下六个人留在原地不动。
因为雨太大,待近了常余才认出来,为首正是一身蓑衣的王因然,身后一左一右是丛载天与常晏天。
王因然劈头问道:“你怎么上城来了?不要命啦!”
常余也是一样的疑问:“你怎么也上城来了?”
王因然答道:“不是你叫我到高处避这水灾么?”
“那你也别上城墙来呀,多危险啊,东门已经冲垮了呀!”
王因然还是埋怨的口气:“是你不叫我们和你见面的呀,我只能上城了!”
常余不想多辩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赶紧下城吧,这里也不安全!”
城下就是浑浊翻涌的洪水,谁也说不准城墙会不会给泡塌。
王因然接着问:“你上来又是做什么?”
常余道:“我要走城墙去王府帮忙。”
“帮什么忙?”
“泻洪啊!”
“这个你也会?”
“略懂一点,希望能派上用场!”
“那你干嘛往北走?前面东门塌掉了呀!”
常余挠了挠头,尴尬一笑:“我想看看的!”
常晏天突然说话了:“看什么看,赶紧回头,前面多危险你不知道呀!”
王因然冲着常余努了努嘴,贼笑。
丛载天关切道:“可需要我们帮忙?”
常余摆了摆手。
王因然却道:“丛师姐常师姐,你们两个就辛苦一下,陪常公子走这一趟,若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尽管回来说!”
常余还要推辞,丛载天常晏天两个一左一右架起来他,向南疾行。
常余三人走后,王因然回到四重天并尹菩轩、紫苑身边。
尹菩轩给大水吓得脸色发白,好在还能站稳,紫苑和雨萝则有些腿软,相互搀扶着歪歪扭扭。
尹菩轩问王因然:“是常余?”
“是他!”
“有他在,咱们的事情就更好办一些了,”
“是,我已叫丛载天常晏天缠住他了。”
尹菩轩点点头:“她俩个配他,这小子倒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