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摆设是你做的?”
常余下巴差点掉下来:“娘,我去的是司天监,不是司空衙门,学什么金工造器啊,你想想司天监是干嘛的?”
老娘道:“你信里不说是看星星的么?”
“那叫观星,占星术,预测天命走向的。”
张氏脑子转得快,立刻接上话:“我明白我明白,兄弟你是算命先生!”
常余皱了皱眉想反驳,可一寻思,好像也只有这个说法最容易使家人接受了,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真的呀!”张氏一听兴奋了起来,却突然羞红了脸,一声也不吭,只在桌子底下狠狠捅了常富几下。
常富夫妻两个成亲好几年了,可膝下一直没有子女,他当然知道妻子想求兄弟测什么,可在爹娘面前也抹不开面子,忙拨拉开妻子的手,小声嘱咐等一等,嘴里却问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你要真有这本事,咋不测测咱家什么时候发财呢?”
“早测过了,哥你命中不生财!”
看着常富失望的眼神,常余补充道:“不过你有‘金星’相伴,”他拍了拍桌上的一百两银票,“有你兄弟我在,咱家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再不用苦巴巴猫在地里刨食了!”
家人好歹消除了对这银票来路的担忧,转而欢喜起来。
常富小两口拿着两张银票对着烛光看了又看,老爹也笑眯了眼,不住提醒:“离远点,离远点,小心燎了!”
老娘一把将常富手中的二百两银票夺了回去。
“这张你们别动,这是准备给你弟弟办婚事的,还要给我大孙子置办东西,你们两个也抓点紧,都老大不小的了还叫娘操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懂不懂?”
常富傻笑着挠头,张氏红着脸背过身去。
老娘继续叮嘱:“你们那张也省着点花,你弟弟大江南北地跑不容易,别糟蹋喽,要叫我知道你又去赌,小心狗腿!”
张氏扭回身来把银票揣到怀中:“娘您放心,他要敢再赌,不用您动手,我先打断了他腿!”
转而又问常余:“话都说到这儿了,兄弟,你可有相好的姑娘了?要是还没有,井子村云妞妈来问过好几次了。”
常余心头一酸,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愿回答。
一家人亲热了半天,正题都还没说,他硬扭了话头,说道:“先不提这事,我这次回家一来是看望爹娘兄嫂,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劝劝爹娘。”
老父磕了磕烟斗:“还有啥事情比你的终身大事重要?人家舟生的娃都会叫爹了,等京里给你安排妥当了,赶紧回来把婚结了!”
“先别说这事行么!儿子观天时……”
他突然害怕说大凶日的事情把家人惊吓到,又怕他们压根不信,干脆换了个理由。
“……观测到……那个……爹今年有个不大不小的灾,要是不避一避,估计要严重!”
“啥,你爹我身子骨硬朗着呢,能有啥事?”
“爹您不能这样讲,灾厄这东西莫名其妙就到了,避一避也不缺什么,就当大哥大嫂代我陪你们出游一趟,出去散散心不好么?”
常富惊道:“怎么我们也要避?”
常余道:“我后边还有件极要紧的事情去处理,没办法陪爹娘,大哥暂且把事情放一放,我回来再给你带张银票。”
老娘斩钉截铁道:“你弟弟从小不说瞎话,你带回来的银子满大宁走都够了,我说了算,替你爹避一避,年前老王头好好地说没就没了,之前是齐婶子,说不定有什么邪祟呢!”
常富问道:“那我们往哪个方向走,有地方么?”
“刚脊城。”
“哪儿?”
“百越!王都刚脊城!”
“那不都出国了?”常富连连摆手,“几千里路呢,没个四五个月别想走过去,就算过去了人家叫咱进去么!”
“我雇套牛车,你们慢慢过去不用着急。”常余掏出王因然留给他的黄玉蝈蝈,“这是百越贵人留下的信物,拿着这个到百越找城门卫,他们会接待你们的。”
常余等不及家里人收拾细软,只匆匆住了两日便离家北上。熟悉的山岭江水一道道在背后消失,他心中不住祈祷。
但愿凶灾不会蔓延到这片安详的土地。
同时紧紧攥着拳头。
天降特技于我,必当努力为苍生趋吉避凶。
行出半程,眼看着就要出山,天却不早了,前边正好是座村落,要是错过这个宿头,估计得半夜才能再有人家,便打马下道向村中走去。
说也奇怪,他一路询问村人哪里有住宿的地方,村民一个个用警惕的眼神瞅着他,非但不回答,反而躲着走。
终于有个老奶奶冷不下心肠,偷偷对他讲:“孩子快走,这里不能留!”
还未等常余反应过来,耳畔响起一记清脆的鞭声,老奶奶应声而倒,匐在地上不住**。
常余连忙跳下马来查探,见老人背上的衣服已给抽开了花,皮肉绽裂,鲜血洇了满背,再抬头看时,坡上站着三名穿着暴露的妖艳女子。
内中一个手握长鞭的吊睛女子娇滴滴道:“公子既然来了,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来陪姐姐们玩上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