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秦簪伸指拈香,俯身长拜。
司仪再唱:“入籍人拜家长!”
秦簪微一迟疑,心想这一拜下去,自己再也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即便从前周柔百般呵护,那也是长姐之爱,无论如何代替不了父母之情。
想念及此动了真情,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着拜倒在地,再起身时,已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布包,掀开来,却是周柔留给她的那根桃木簪子。
秦簪有意验证秦无伤,双手高高地将簪子捧到他面前,泣问:“父亲可认得此物?”
仅仅看到桃木簪的形状已如身遭九天惊雷,秦无伤颤抖着接过来,待看到簪头小篆“秦”字“禾”的第一笔向右撇去,这不是自己的笔体还是什么,蓦地双眼一黑,噗嗵栽倒在地。
原来秦家高祖秦九山是舜朝的开国元勋,秦家世代入朝为官,可谓书香门第。
秦家有戒,儿孙从文不从武,可到了秦无伤这一代,族中几个兄弟没一个做得了学问,偏偏爱打架胡闹,秦无伤的父亲秦勉阳是个文弱书生,也不多管,竟由着秦无伤中了武举,被选为武官。
正所谓天命无常,这一家子世代习文,一旦出了个武举,偏偏就赶上了大宁伐舜。当时秦无伤已做到参将,随主将驻守咽罗河北岸入通舜京的咽喉要地,宁军在鹿猩山南歼灭舜军主力,使得秦无伤部直接暴露在颖王的锋芒之下。
秦无伤战前不久刚刚得知爱妻茹琬儿腹中有喜,本来誓死保国的豪情壮志偷偷地被儿女情长渗透。
在破城之日,秦无伤被击伤脊梁,他就地钻在死人堆中躲避兵灾。战斗结束后,他本想火速回到妻儿身边,无奈受伤过重,险些死在半道。
他被人救到山里,卧床不起将近半年,出山后发现天下已经改了姓,舜哀宗在宁军的逼迫下焚殿自尽,宁军破城大肆屠掠,此殇成为高犁文一生中洗不去的污点。
秦无伤回到焚毁一空的家园,哪里还能找到家人的踪迹,几番打听,听说没死之人,男的拉去修陵,女的充作官妓。他一路追到钟玄,可茫茫人海,哪里能寻到爱妻的音讯。
其时尚有不少旧舜余党四处袭扰,宁朝对旧舜官员士卒打击十分强硬,秦无伤在钟玄无法立足,又得的消息说亦有部分俘虏被派到了蠲州服苦役,他溯江西上,一寻数年,仍是音信全无。
找来找去,慢慢地也灰心冷意了,后来娶了蠲州大户刘满江的千金,暗中积聚旧舜势力,准备一血家仇国恨,待得基础已成,找了个相貌与舜朝皇室相近的庸人冒充古孙氏遗后,借钟玄剧变之际立起反旗。
蠲州从来不服钟玄的管,秦无伤又施政有方,百姓不管什么大宁大舜,谁给好日子过就跟谁。
秦无伤这一昏倒,众人吓得慌了手脚。
秦三友忙扶起义父,又是抚胸又掐人中。须臾,秦无伤幽幽转醒,满面老泪纵横。
“我的儿啊,这是我送与你娘的定情信物,没想到她一直带在身上,又……又……交给了你,这还不是信物是什么?”
秦簪早已哭成了泪人,跪着问道:“爹,我娘在哪里?我娘在哪里?”
秦无伤想起往事,悲不自制,泣不成声。“孩子……是爹……对不住你娘俩啊!”
秦簪再也控制不住,扑到秦无伤怀中,将这些年来的委屈孤单一股脑宣泄出来,父女两个抱头痛哭,家人无不滴泪。
良久,秦刘氏拭干眼泪,扶起秦簪。秦簪稍稍收束悲伤,把秦刘氏扶到秦无伤身边,恭恭敬敬拜了下去。“父亲母亲在上,簪儿给二老磕头了!”
秦无伤夫妇忙伸手扶起。秦簪再拜秦三友,接着秦佩環秦佩璿又拜了秦簪。秦三友吩咐设宴,一家人收住眼泪,欢欢喜喜到酒桌上互道温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