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气、霉菌、屎尿混合着另一种不知名的恶臭,钻进鼻孔后直接冲向脑仁,尽管用沉香手帕捂着口鼻,秦三友仍给熏得泪流满面,身旁的庄大师却不为这味道所动,秦三友暗自佩服。
死囚牢底昏暗无光,只有狱卒手上的一提气死风灯。一趟地牢有三十多个牢房,每间牢房里或三或五住满了囚徒。
这些将死之人早已被黑暗和恐惧夺去了愤怒和挣扎,剩下的唯有一张依靠本能讨吃的嘴,还有就是苦苦等待不久之后令人解脱的脖子上那一刀。
蠲州原本并没有这么多死囚,而在宣布重建大舜之后,莫名其妙地就多了起来。其实论罪能有几个是真正的细作或叛贼,无非是当权者公报私仇借机打压异己罢了。
稀薄的灯光在浓稠的黑暗中搅动了一圈,秦三友满目都是面孔惨白与双瞳无神,这些人已经丧失了生的希望,正好拿来供自己使用。验过死囚后,他丢给狱卒一枚银角,同庄大师拐到地牢门外一个僻静角落。
秦三友略显不安地问道:“大师,这样办真的稳妥么?”
庄大师阴沉沉的金属面具后面传来阴沉沉的声音:“你的良心若是过不去,就叫它饿死了好了,反正我无所谓!”
秦三友踌躇道:“此事万一走漏了风声,义父和我都不好向外界交代!”
庄大师不屑道:“我已将具体章法告诉了你,做的时候只需小心谨慎些,哪里会有什么外人发觉?一群将死之人换一柄制空利器,这买卖难道不合算么?”
“可是……我们要养它多久?大事并非即刻可成,难道就这么一直……放任它下去?”
庄大师反问一句:“你也是看到了的,那畜牲肯咬一口牛羊马肉么?”
秦三友沉默片刻,似是下定决心,转而问道:“诚如大师所施之法,长林人身蛇尾的伏羲、南海鱼头人身的鲛人都可以拢为我用?”
“万法归一,皆由心生,我既能驾驭得了句芒,便能驾驭得了其他的怪物,你只管放手去找,有一个算一个,我统统给你收了来!只是……”
秦三友急问:“何事不妥?”
“若是怪物越收越多,蠲州的死囚牢终有清空的一天,你可有长远打算?”
秦三友咬咬牙狠了狠心:“舜宁终有一战,打仗就要死人,这事情请大师放心吧!”
庄大师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秦三友伸手将他拦了下来。“大师莫急,三友还有些事情请教。”
“也是私密之事么?”庄大师的意思是非在这旮旯讲不可么。
“一件是公事,一件却是私事。”
“那先说说公事。”
“公事是想问大师督造的红衣大炮和火铳怎么样了?”
庄大师盯着秦三友看了片刻,稳稳说道:“火铳可以交给工匠去造了,就按照我所绘的图纸样式,配料必须严格按照比例。”
秦三友面现喜色:“就按大师的方子。那大炮呢?”
“大炮暂时还不行,你们现有的镍砂纯度不够,做铳管勉强可以,做你要的万斤大炮可就承受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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