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怕黑,一般都会跟人挨得近近的,不过这一夜竹声与身前的秦簪隔开了五步。
姐姐昨日得知哥哥失踪后的昏迷、醒转时满溢的焦急、询问详情关切的语气,自眼角眉间都流露出对哥哥非一般的感情,离着姐姐越近,越被她光彩照人的外表与灵动潇洒的气质所迫,觉得有一块大油浓浓地糊在心口,喘不上气,又吐不出口,只有与姐姐保持距离才能勉强呼吸。
竹声比秦簪又多了一分妒意,二人揣着急迫、担心、渴望的复杂心情在山里找了一整夜,秦簪去到所有常余带她去过的地方索寻,可除了茫茫清夜寂寂空山,哪里有心上人的身影。
晨光初露,二女心火灼燎已久,满山攀爬又累又渴,实在走不动了,秦簪找到石间的一条清流,叫竹声饮水稍歇。
竹声一路上苦着脸不言语,这时离自己远远地坐下,秦簪看在眼中,心中隐隐感到酸涩,竹声这状态不像是为常余担心,可又说不出个具体。此念一闪即逝,这时候怎么还有心力去思忖别的。
潺潺水声颇有宁神效果,秦簪掬了几捧水喝,心中急火被冰凉的清泉压住了几分,她在心中盘算,若一个时辰后再没有常余的线索,便即刻回城找于战帮忙。遴甄坊的担子已沉沉地压在肩上,自己跑出来将近一天了,不能如此因私废公,就算有三头六臂,一个人怎么比得上王府众兵寻得有效。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为常余祈祷,钟玄城里所有的本地教外来教,只要是她知道的,全都苦苦求了一遍,脑子里慢慢幻映出满天神佛把常余留在奈何桥畔,自己拼命想跑去拽住情郎,可脚下如陷入泥潭一般拔拽不利,挣扎着,竟倚在石上打起盹来。
竹声小秦簪几岁,一夜折腾,最累的不是身体,而是七情翻涌的内心,此刻坐在溪边石上,一颗心内熬外煎,又伤痕累累地掉进了醋缸,火烧火燎地疼。盯着伏在石上睡去的秦簪,竹声从未如此仔细地打量她,脑子里瞬间响起锣鼓钹镲。
姐姐脸蛋美,但我身材匀称。姐姐文采斐然,但我更细心体贴。姐姐处事玲珑,我以诚待人。姐姐在坊外名气大,我呢……我呢……
竹声越发觉得常余真得只把她当做妹妹对待,还是姐姐更配得上哥哥,他两人可不就是戏文里的郎才女貌么!如此钻了牛角尖,没闸的泪水不消眨眼便扑簌簌落了下来。
二女一个迷糊打盹一个暗自伤悲,都静悄悄地伏在清晨溪边。原本山里的黎明鸟鸣鹊语十分热闹,可今晨却杳无声息,显得格外诡异。
突然,一声尖啸的火箭破空之声凌空响起,犹如一柄利刃飞快地划开浓稠的寂静,把一睡一哭两人同时惊醒。
秦簪腾地坐起身子,只觉心跳欲呕,忙问竹声发生了什么事,竹声扭头擦干泪痕,摇了摇惊疑不定的脸庞。
深山老林中怎会有人放爆竹,听声音又非寻常百姓玩耍的种类,那里莫不会有何事故吧?事故莫不会牵涉到常余吧?
此时不论发生何事,秦簪都不由自主地往常余身上靠拢,忧虑既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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