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可供单人通行,四人不断变换身姿过缝钻隙,脚下略感上升,走出去约有五里地,前方只有地面一处窄圆洞口可供通过。
众人伏地,缪成先将火折扔到窄洞外,只见前方洞隧较为开阔平整,接着先探双手出洞,扒着石壁探出头去,结果双肩卡在洞上,他不得不退回先过单手,如此在过肩之时仍废了好大力气。
妖医较缪成矮小,但也费了半天劲才钻出洞来。对于吴令二人来说,这个洞就足够宽余,他们十分轻松便钻了出来。
缪成左右观察,只见洞口一旁倒着一方断口齐整的霉烂木材,洞口上方石壁挂着一根断脚木头,看来两根木头原是一体,断木之位正好掩住洞口,应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或许是类似修陵人留下的脱身暗道。
壁上木材连到撑顶木梁,对壁又是一根支柱,形成一个防塌支架。前后是一条两人宽的方截面洞隧,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副木架支撑洞顶,木架上有火盆,不过其内早已无油,貌似是条寝道。方才妖医讲到大宫殿,然而从未听过喊谷群山周边有什么大宫殿,最近的城郭也在百里之外,十有八九这里是哪个王侯将相的地宫了。缪成不愿惊动亡魂,走一步算一步,先设法到外边再说。
妖医带着三人缓步上行,约有半里路程暗道转为下行,其间拐过七八道弯,前方出现一条直道,火光中只见地面疙疙瘩瘩起伏不平,待走近看,竟是数千块骷髅人骨,数百双黑洞洞的眼窝齐刷刷地盯着闯入者,吓得兰花惊呼一声。
妖医安慰道:“没事没事,这些东西再也修不好了,放心踩上去。”
缪成料知此间必发生过重大变故,便问妖医可否知晓。
妖医道:“洞那头堵死啦,这些人怎么死的我哪里知道!”
缪令吴小心行走,都不想触碰亡骨,只有妖医大咧咧哗哗啦啦地蹚着碎骨。众人很快走入一条死胡同,其内尸骨成堆,墙根上一大团破烂棉絮压在人骨之下,腐气冲天。
妖医一跺脚踏断一根腿骨,陈年的霉菌老灰四处飞扬:“哎呀呀,忘了大事,以前都是小蛛先上去垂下绳索,这番没带它,我可上不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急得他转圈跺脚,一时间逼仄的空间里荡得全是粉尘。
缪成伸手止住妖医,来到墙根,抬头见竖井宽有五尺左右,上方不远处传来亮光,他叫妖医稍安勿躁,将火折交给矮个男子,自己纵身跳起,四肢横撑井壁,再跃再撑,转眼便钻出洞口。
待出来,缪成发现身处一间残旧的伙房,自己是从大灶里钻出来的,屋内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不过灰尘厚覆,显然年久失用,一行足迹通向门口,料想应是妖医此前来过时留下的足迹。
缪成找到两条扁担一截粗麻绳,再解下腰带,勉强结够长度放入洞中,把三人一一拽将上来。
妖医道:“这里便是大宫殿啦,里边有很多好玩的,一会儿带你们一一见识,跟我走吧。”
树影东斜,四人出屋,惊起满院杂草中的鸟雀,只见一处破败院落遮在树荫之下,身后及左右共七间瓦房是清一色伙房,门窗脱落露出屋内各样炊具,几柱烟囱已然残断,房顶也露着个大洞,屋檐下瓦片碎了一地。仅灶火便是如此阵仗,此地规模恐怕不小。
妖医带三人出花墙月亮门,门外是一条野草覆盖的青石小巷,再往前走,巷子旁青砖矮墙内均是独门独院,其内均是一色二层青砖小楼,显然曾是住人之处。一路数来,料想此地鼎盛之时恐怕要住下百户,现如今只有根根衰草在屋顶摇曳,一片残颓之景印刻世事无常。
再转过几处巷角,穿过一扇只剩半边朱门的大门,缪成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座大殿磐坐在前,殿前是左低右高一大片长满野草的广场,场中似有沟渠,其上架着三虹飞桥。过飞桥又是一座大殿,再低处又是一座。大殿再下可见残瓦绵延,像是众多屋宇整齐排列,目力可及之处隐见一条城墙横亘,建筑似乎到墙而止,再远处便是渺渺苍山。
广场两边是笔直的高墙,两墙各有相对一门,缪成身对面的墙后也是楼檐台角,应与身后走过之处相同。
广场地势依山上升,右侧仍是一条桥渠一片广场一座大殿,共有三座殿连上前方三座稳坐一线,再后是一座高楼巍峨耸立于高山之麓,楼后群峰稳如泰山,托起远方洁白纯净的一座雪山。
除了妖医见如惯常,缪吴令三人直是被如此恢弘手笔震撼身心。
缪成不觉长长呼了一口气。虽此宫如今顶漏梁断柱倒墙倾,早已被山花野草占据,不见了盛时丰姿,但单就其占地之广阔,楼宇之浩繁,宫殿之高稳,便是钟玄皇城也有不及,难怪妖医一口一个宫殿,但自己着实不知此处是何人所建为何人所用,又为何事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