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蓦地出现在了他脑海里。
他唯一不想看到的,就是宋画祠的愁容。
可以明显看到自从来到凌炽之后,宋画祠除了那些客气疏离的浅笑,从未真心笑过,许多次,都能撞见她对着一处凝神思虑的样子。
眉峰间的忧愁也无不刺痛沈砚修的眼睛。
这样的宋画祠,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甚至在问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这样做。
回到寝宫,和喜自然上前一步伺候,看到今日沈砚修面上的纠结与昨日不减反增,倒是奇怪了,问道:“殿下今日又遇着什么事了?”
沈砚修抬眸,一双黑眸仿若寒潭。
“和喜,你可知她是何人?”
不用想,和喜也知道这里的她指的是谁了。
“奴才自然不知。”
沈砚修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到底该不该说。
半晌过后,他缓缓开口,道:“她是苍黎靖王,王妃。”
和喜拽掉了他袖口的暗扣。
两人皆是一顿,暗扣滚落衣袍,落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响声。
整个大殿异常安静。
“扑通!”
和喜跪地,看着地面道:“殿下恕罪,和喜失言。”
沈砚修愣了一下,像是看出和喜的意图,不明不白地笑了,他单手捂住眼睛,苦笑道:“怎么能是你失言呢?”
一句话蓦地飘远,和喜匍匐在地上没有沈砚修的命令良久没有起身,而沈砚修,却站着看虚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只有和喜知道,沈砚修那句话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就是放在凌炽,靖王殿下的名讳依旧响亮,就是他失去双腿,也掩盖不了他少年英才,就连凌炽皇帝在偶尔提及之时,都对这个人赞不绝口。
但是现在,他的殿下却将靖王的王妃带了回来,隐姓埋名,深藏宫中。单不说这靖王王妃如何想的,就是沈砚修,都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做出这些举动。
但是更严峻的不是在这儿。
而是沈砚修,彻彻底底失了心。不然,他也不会将人带回来,而是敬而远之地送回去。
和喜一声“扑通”,敲响了沈砚修的心,也终于敲散了他心中的雾。
“罢了,和喜,你起来吧。”沈砚修道。
“奴才惶恐。”
头顶无声,再等了良久,沈砚修才道:“是我糊涂了,就按父皇说的办,父皇终究……是为了我好。”
和喜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想清楚,待回神时,沈砚修已经进了内殿,且将人一通后哄了出来。
“都出去。”
和喜看着鱼贯而出的宫人,想象偌大宫殿里只有沈砚修一人,眉心,不经意间皱了皱。
隔日上朝,皇帝再看了沈砚修,稍微提了提和亲一事,见沈砚修再没有别的过激反应,终于满意地笑了笑。
回头和亲的谕旨就下来了,沈砚修没有一句反对言辞,就这样承接圣旨了。
他身后的和喜代他接过圣旨,再递了些金锭子过去,此事终究罢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沈砚修到底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