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怔怔的看着面色铁青的刘彻一步步走来,心中突然觉得不安。
“殿下?”韩嫣轻声叫道。
“我等你好久了。”刘彻仿佛失去力气的走到案几旁瘫在那里,“你都去哪里了?”
“殿下不是知道吗?我去赴刘陵翁主的约了。”韩嫣状若无事的走进屋里,案几上重新换了茶杯,并不是自己常用的那一套。不过还好里面是刚刚换好的水,韩嫣倒了一杯,不意外的看到清水从里面涌出来。
“我是问,你从刘陵那里出来后又干什么去了。”刘彻轻声问道。他眼睛有些发直,状态并不好。
“出来之后碰到了卫青、公孙贺他们几个。正好今儿是他们沐休,我就请他们吃酒了。”韩嫣淡然笑了笑,抿了一口清水。可能时间有些长了,温度有些温热,烦热的天喝了一口,只觉得更加难受。韩嫣顺手放下杯子。
“……今天,你走了之后,我和明锦担心刘陵会耍诡计,就跟在你后头也过去了。”刘彻顿了顿,“就呆在你们旁边的雅间。”
韩嫣放在案几上的手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收拢回袖里,顺手还理了理衣袖上面细小的褶皱。韩庄酒楼每个雅间的机关,还是他亲口告诉刘彻的。
“我的母亲,真的是那样的人吗?”刘彻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韩嫣侧开连避开刘彻的目光,“殿下放心,长公主一定会处理好的。不会有事的。”
“我的母亲,真的是那样的人吗?”刘彻机械的重复一遍。他今天听到刘陵的话,只觉得晴天霹雳,仿佛有一把大刀劈到了头上一般。身边还站着同样诧异的周明锦,面子里子……都没了。
“不论如何,她都是殿下的母亲。”韩嫣沉吟片刻,开口劝道。
眼中脆弱的希翼被击碎,刘彻亮晶晶的眼眸骤然失去光彩,整个人就这么瘫在地上,垂下了一直高昂的头颅。
“殿下!”韩嫣起身,走到刘彻跟前,坐下。刘彻顺势倒入韩嫣怀中。
“殿下,皇后是皇后,你是你,你们是不同的。”感觉到湿意透过衣服深入皮肤,韩嫣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话。
“怎么不同?那是我的母亲。”刘彻的声音从怀中传来。“阿嫣,我该怎么办?”
“殿下平日里怎么做,如今还怎么做就是,有什么为难的?”韩嫣低头劝道。“既然刘陵选择在临走之前摊牌,就证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不用担心。长公主和田`会处理好的。”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称职的合格的太子,即便没有姑母的照应我也会是父皇最骄傲最优秀的儿子。”刘彻的语气有点哽咽,“如今看来,我的存在应该是父皇的耻辱。”
“不会的,陛下在殿下身上投入了那么多心血,殿下确实是陛下最优秀的儿子,也是个称职的储君,他会为殿下骄傲的。”韩嫣手臂悬空,停滞了半晌,终于还是不忍心,将手轻轻放在刘彻头上,反复摩擦着。
“阿嫣……”刘彻痛苦的搂紧了韩嫣精瘦的腰身。腰肢纤细,仿佛一只手掌就握的过来,可是刘彻却清楚,这掌下的腰肢是多么的强劲有力。“千万不要背叛我,千万不要……”
“不会的,我永远忠诚于殿下。”韩嫣实话实说,“而且王皇后的举动并不是背叛,当时……还没有殿下呢!”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刘彻咬牙切齿的说道。
“殿下,她是你的母亲。”韩嫣皱了皱眉,“不论她做了什么,她都是你的母亲。”
“她不是!我宁可她不是!”刘彻痛苦的低声咆哮。“从小到大,无论我和解解们受了什么委屈她都只劝着我们忍耐、忍耐,就连当初南宫姐姐要被嫁到匈奴的时候她也要我们忍耐,说什么要顾全大局……要不是你带着我去求了长公主,让姑母劝了劝母后,如今南宫姐姐可能都去了匈奴了。我原本以为,她可能就是那样的性子,被栗姬欺负怕了。可是……她这么个谨小慎微的人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还是说她所有的温柔恭顺都是装出来的——”
“殿下!”韩嫣微微扬声。
“抛弃自己的原配夫君,嫁入皇宫。她的心,原本是冰凉的吧!”刘彻喃喃自语。“所以从小到大,不论我们遭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她只是叫我们忍,其实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吧!”
“殿下……”韩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样的人,居然是我的母亲……”刘彻轻声笑道。“国母不贞,父皇会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吧?”
“没有那么严重。”韩嫣皱了皱眉,耐心劝道。“殿下被那群儒生给教傻了吧!如今我大汉是以道家的清静无为治国,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道家讲究自然,顺应,不会有事的……”
“儒家……道家……”刘彻讽刺的笑了一声。“多么可笑啊!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最欣赏的儒家会主张母后目无法纪,混淆后宫,会主张废了我的太子之位。而我生平最讨厌的道家,《老子》却主张顺其自然……阿嫣,是不是我坚持的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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