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朗声大笑,分明不信小卜的话,但又不能逼问到底,也只是在笑过之后对刘广海说:“这种小事也要躲躲藏藏,你们三位的胆子也太小了些,要换成是我,你不告我最好,你要敢告我,我就天天上你家门上骂大街,你敢出来跟我对骂,我就敢拿刀子往你身上扎,反正你是穿鞋的我是光脚的,历来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见过穿鞋的不害怕光脚的道理。老弟,我说得在理吧?”
说罢,斜眼晲着刘广海,要听刘广海如何对答。
“在理,绝对在理。唉!”刘广海重重叹了一声,“要不是担心老人跟着生气,我们也不含糊。可这不是家家都有老人么,真要把老人气出个好歹了,我们就得落上个孽子的骂名。为了不叫老爹老娘跟着上火,也为了平息事端,我们选择到别处躲躲,等到风声消停了,再回去托人调停,能花几个钱把事儿办好了,就比上公堂打官司的强。三哥,我这话也在理吧?”
苗生旺哈哈一笑,“在理,很是在理。”
接着,朝外面吆喝道:“我说屋里的,你烧水咋这么慢呀,赶紧把茶泡上,再给我们整几个菜,我得好好陪着我这三位弟弟喝几盅。”
“来了来了,瞧把你急得,上吊还得先喘口气呢,哪有这么催人的。瞧瞧,我手都烫红了。”
说着,把一只粉嫩嫩的小手伸出来,让四个大老爷们过目。
“唷!”猴儿六心疼道:“这都秃噜皮了,赶紧用青酱擦擦,不然容易落下疤,那样就不好看了。”
这话一出口,嫂子没说嘛,嫂子的爷儿们不高兴了。
猴儿六这才意识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苗生旺本来就为脸上爬着一条大蜈蚣而别扭,你说这种话,不是诚心揭人家的伤疤吗。
“我这位兄弟说话直,不会拐弯儿,三哥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刘广海赶紧打圆场,生怕把气氛给搅黄了。
小卜趁着没人注意,给猴儿六的小腿肚子上来了一脚,用眼神来质问他,干嘛对别人家的女人这么关心,不怕人家的男人不高兴吗?
猴儿六用眼神回复说:“我不是看她长得好,稀罕她吗?”
小卜狠狠瞪他一眼,只为警告他,别没事找事。
猴儿六自知理亏,呲了呲牙,那意思是说自己已经知道了。
“你们坐着喝茶聊天,我去弄几个小菜,让你们三位贵客尝尝我的手艺咋样。”
把话说完,一阵风似的没了影。
“老弟,我也不瞒你,你这位小嫂子过去是在大户家里帮厨的,炒菜手艺占着一绝,哪怕是咕嘟大白菜也能咕嘟出炖排骨的味儿来。”
“唷。”刘广海小吃一惊,“这么能耐呀?”
“不信呀,嘿嘿,一会儿我就让你信服。”
说着话,苗生旺从桌子下面拿起用绳子拴在一块儿的两瓶酒。
“这可是烈酒,也是好酒,咱先喝这俩,喝完了不够咱接着喝。”
拿个四个白瓷碗,将老酒倒满。
苗生旺端起自己那碗,朗声道:“先别等菜了,咱先喝着。来!咱碰一个!”
见他豪爽,小卜与猴儿六也就只能把碗端起,与苗生旺碰了一下。
“来!这头一个咱一口焖!”
说罢,咕嘟咕嘟,果真将一碗老酒喝得一滴不剩。
小卜心说:“此人是个海量,但此人意不在酒,而是在人!”
于是乎,他悄悄碰了下猴儿六的脚,示意猴儿六悠着点儿,千万不能喝多,一旦喝多了,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