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大都认识这位爷,他便是专门在街面管闲事的那保六、那六爷。也只有通过管闲事,他那六爷才能混口饱饭吃。倘天下太平无闲事可管,他那六爷就得活活饿死。因此,最不希望天下太平之人,恐怕就只有他那六爷了。
“二位,这是怎么个过节呀?何至于当街动武呢?这位二爷,您先把手放开。您放心,他一准儿跑不了,他跑了你拉我去见官。请放开吧,这样不好……”
于天任倒是听劝,松开那只抓在胖子肩头上的手,但仍不依不饶的要胖子交代为嘛要做贼。
胖子紧着朝那六爷作揖:“那六爷,您是明眼人,您给评评理,我老实巴交的人一个,平日连条鱼都不敢宰,我哪有当贼的胆量。我好好的走着,这位二爷突然抓住我,非说我偷了他的钱,这不是诚心冤枉我吗。苍天在上,我倘真要偷了他的钱,叫我不得好死!”
胖子赌咒发誓,坚称自己不是贼,然而于天任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认定胖子就是贼。
“别急别急,我自会给你评理。”那六爷眯缝着一双小眼儿,满脸是笑,让人一看就是老好人一个。“我要没看错的话,您是北门外针市街开杂货铺的寇二爷对吧?”
“可不就是我么。那六爷,您要得空您带这位二爷上北门外扫听扫听去,我寇老二老实本分,买卖虽然不大,可也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说我是贼,这不比当面骂我的爹妈还叫我难以接受么。那六爷唉,这年月没他妈好人的活路了,我干脆跳河得了!”
挺大一个老爷儿们,竟委屈的呜呜哭了起来。
“寇二爷先别难过,我来帮你问问这位二爷。”那六爷扭脸看着于天任,朝于天任拱一拱手,“这位二爷看着面生,敢问如何称呼呀?”
“我姓于,大号于天任,老地道外卖炸糕的。”于天任朗朗报出家门,只为彰显出一个光明磊落。
“哦哦哦……”那六爷再次拱一拱手:“这么说就是于二爷了。不才敢问于二爷,这两块大洋是你的么?”
“不是我的。”于天任快人快语,“是别人的。”
“唷!”那六爷将两道短眉蹙起,“不是你的,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呢?”
“我是替人拿回来的!”于天任说话慷慨激昂,大有英雄好汉的架势。
那六爷一对小眼珠儿骨碌碌一转,笑呵呵地问道:“敢问于二爷,您是从哪里把这两个大洋拿出来的?”
“他口袋里!”于天任指着寇二爷的鼻子尖儿,语气坚定。
这话一出口,看热闹的立时炸了营,不知是说叫嚷了一嗓子:“嘿!闹半天原来你才是贼呀。”
于天任陡然打个激灵,立时无言以对。
寇二爷一把?住于天任的袄领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好!”于天任把脖子一梗,“说就说!你偷了人家的钱,我只不过是替人拿回来。我不是贼,我是替天行道。我……”
“你怎么你,说呀,你倒是说呀,从别人口袋里面拿钱,还有脸说自己不是贼。我呸!天底下做贼的多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没错。拉这小子去见官,叫官面上的爷儿们给评评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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