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是谁告诉你那个叫石心的人是一个汉奸的?”他又问道。
……
这天晚上,位于千里之外的上海虹口日本租界武昌路旁的加布里埃尔医院里有两个女子正睡不着觉。
头部缠满了雪白纱布和绷带的佘曼诗躺在加护病房的病床上正紧闭着双眼,鼻孔有规律的一张一翕着,仿佛正在梦乡。但此时,她的大脑却是清醒的!她知道,整个白天她都处于日本特务的全方位监控之下,她越是昏睡越是能表明她重伤未愈、身体虚弱——这样才不至于引起敌人的警觉。所以,她索性就在白天呼呼大睡,经常把那个叫吉野的日本特务晾在一边。
她也知道,吉野来找她一半是要从她的口中套取情报,另一半是怀有私心的——曾经,在她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的好几个夜晚,她发现这个日本特务傻乎乎的痴望着自己、或是在一边喃喃自语、或是坐在自己的病床边打着瞌睡。
作为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佘曼诗当然明白这个叫吉野的日本特务的表现意味着什么——他是爱上自己了——但她却并不以此为傲。虽然她对自己的美貌颇为自得,可她同时也对这个日本特务充满了憎恶。尽管,为了“那个计划”她不得不接近吉野、拉拢吉野、控制吉野,然而她却宁愿自己只和这个日本人保持一种纯工作的关系,并尽量拉开距离,免得这个日本鬼子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何况地下党曾有明文规定,绝对禁止利用美色去获取情报。
佘曼诗认为,这段几天梅机关一定在分析、研究那本从她位于大胜胡同的安全房鞋盒的暗格里得到的编号是伊-1939-中田-7301的中田英寿的保密簿。她可以肯定的是,日本人肯定如获至宝,以为挖到了一个大宝藏。她还意识到,这个名叫吉野的日本特务之所以频繁的前来“探望”她除了私心外必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厚厚的纱布下面,佘曼诗暗自窃笑:“哼,他一定会问我是如何在上海潜伏了这么久的,想继续从我的嘴里套取我们党在上海的地下组织的情报?没那么容易!”
从本质上讲,佘曼诗是一个熟女,当然深谙挑逗和引诱的技巧——越是难到手的东西就越是珍贵,这个浅显的道理她自然心知肚明。她就是不想轻易地吐出“那个诱饵”,她必须让日本人急不可待,然后——才抛出“那个诱饵”让梅机关一口吞下。这样,日本特务才会深信不疑,组织上制定的“那个计划”才能继续开展,她的使命才能更好地完成。
想到这里,佘曼诗轻出了一口气,悄悄地转动了一下酸痛的头颈——由于必须长期保持同一种姿势,她的脖子已经有些僵硬了。然后,她又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那次可怕的交通事故已经过去近四十天了。仗着年轻、也依靠陈德昭医生精湛的医术,她恢复得很快,右臂和双腿的骨折也已经初步愈合。医生拆去了断肢上的夹板,现在的她只在右臂和双腿的骨折处打着石膏绷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