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蒙混过关,顺利回到教室,自习已经开始几分钟了,幸而老师不在。他泰然自若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教室里齐刷刷的同情目光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一坐定,周遭几个和他关系较好的男生纷纷挤眉弄眼地凑过来低声打听刚才的事,程铮像赶苍蝇一样将他们轰开,抽出明天要交的数学作业。
“你别跟我装。”周子翼这一关却没那么好过,他好奇地将程铮的肩膀往下压了压,悄声道:“兄弟,老实说,你刚才追上去没揍她吧?”
“嗤!”程铮扒开肩膀上的手,不屑于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不过周子翼没说错的是,他确实是在“装”。看似检查作业里的纰漏,实则魂魄还在刚才的小道上晃荡。她的嘴唇到底是什么滋味,怎么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仅记得自己贴上去的时候,脑袋里炸开一道白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还不如此刻小腿上的痛感更真切,实在让人懊恼。
周子翼干笑道:“要我说呀,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虽说这事摊哪个男人头上都是奇耻大辱……”
程铮笑道:“滚,别烦我。”
周子翼纳闷地说:“喂,有什么不妥的就说出来,千万别憋坏了。你笑得这么春情荡漾的,兄弟我看得心里害怕,该不会被‘小芳’用那个什么……卫生巾拍傻了吧。”
“去你的。”程铮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别老叫人家‘小芳’,什么意思!”
“嘿!”周子翼一听更来劲了,“还维护起她来了,啧啧!程铮啊程铮,你要不就是受刺激过度,要不就是……”
“是什么?”程铮似笑非笑。
“嘿嘿,该不是你真看上‘小芳’……不不,看上苏韵锦了?”
“我看上她有什么用,人家又不一定看上我。”程铮一脸郁闷。
周子翼仔细观察了一下程铮的表情,以确定他不是说笑话或者是反话,“你真承认了?”
“那又怎么样,不行呀!”程铮大言不惭道。
压得再低的声音都无法掩盖周子翼的惊愕与激动,“行啊你。早发现你不对劲了,我说呢,孟雪坐你前面你不让,她来了,你魂不守舍的,整天死乞白赖地找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她从旁边经过,你脚底下的球都不往球门送,踢着踢着连人带球都扑人家身边去了。她家里有事,老子的早餐钱都被你拿去捐得一毛不剩。你可真够意思的!”
程铮被他点破,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少废话,难道你不服?”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斜着眼睛打量周子翼,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该不会也……那天她在球场上直勾勾看着你干吗?我可警告你……”
“见鬼了!”周子翼差点没跳起来,眼看招来了侧目,这才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青天白日的我冤死了。不是每个人的眼光都像你那么‘独树一帜’。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概她看我是觉得我比你帅……她真的看我了?”
程铮恨不得一脚把这个自恋狂踢到黑板上。不过他心里其实对周子翼并无芥蒂,因为太清楚自己好友的审美水平,苏韵锦那一类型的还真不是周子翼好的那一口。再说,就算苏韵锦看的人真是周子翼,他现在也不担心了,怕只怕她铁石心肠,如果她会对别人动心,那他就有把握把她的目光“扳回来”。周子翼懂什么,他见过她哭吗?他尝过她的泪水吗?他……亲过她的嘴吗?他被她踢过小腿吗?这么想着,他又有了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沾沾自喜。好像自己从此和她之间真的有了
某种比旁人更为特殊的联系。
周子翼见他不理会,啧啧感叹:“看你笑得跟西门大官人似的。潘金莲好歹如花似玉,苏韵锦她有什么呀?你居然看上她,要是孟雪知道,不气死也得憋屈死。”
程铮懒得答话,只当没有听见。周子翼那边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喋喋不休。程铮把作业检查了一遍,又呆呆地出了神。有些事就是那么微妙,那天过道上她扭头走后,他一整晚都心神不宁,连周子翼他们后来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满脑子都是那双眼睛。他猜想她一定是隔壁班的,可在此之前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人的存在。从那天起,他无论是坐在教室里还是在走廊里,都有意无意地试图从那些穿着相同校服的女生里搜寻她的影子,还拐着弯向周子翼打听过这个人,可就连号称“少女之友”的周子翼都对她毫无印象。
的确,正如周子翼所说,她有何特别?不过是子翼他们嘴里的“村姑小芳”之一,土土的,不算顶漂亮,性格又闷得很,扔到大街上用放大镜都找不出来。那天走道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大家都视若无睹,唯独他如同触电?这是什么奇怪的磁场?难道只因为她撞上的人是他,因为她拨开他如拨开一只拦路小狗一般的轻慢,因为她回首时那双光华顿生的眼睛?这些都不是理由。
可他就是记住了她。每天那么多女孩从眼前经过,认识的,不认识的,比她高的,比她矮的,只要一眼看过去,他就能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她。
高三开学第一天,看到她走进自己所在的教室,他差点没伸手去掐自己的大腿,那感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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