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起。”
那仆从眼里闪过一抹错愕和惊慌,愣了片刻之后,说道:“九殿下还是收下吧,奴才也是听命办事,都说九殿下是良善好心肠的主子,也请可怜可怜奴才,不要让奴才回去之后无法向昭王殿下交差啊。”
顾长宁也不直接说破,略作苦恼状,道:“本殿下也是不得已,眼下正逢父皇交代本殿下调查肃王通敌一事,在这关头收下昭王殿下的礼物,日后即便是水落石出,也怕传出去受人诟病。”
话说到这份上,那昭王派过来收买人心的仆从也知道了顾长宁的决心,大家都不是愚钝之人,再纠缠下去不但讨不到好处,反倒会有激怒对方之后撕破脸皮自取其辱的风险。
顾长宁命人送走了那仆从之后,还没过上一会儿,竟然又有人通报说是外面来了人。
这回进来见顾长宁的,变成了通敌一事中的另一个主角,肃王顾辛。
顾长宁当真是体会了一把手握权力、高高在上的感觉,肃王的那位仆从一过来,寒暄了没几句,也开始献宝,用的理由都是兄弟情谊一类的。
顾长宁还是照拒绝昭王那样,将肃王的人也请了出去,礼物当然也是不可能接受的。
虽然知道不管收不收礼物都是要遭人恨,但是这样一来,两人怕是暂时都要咬牙切齿地骂上她一顿了。
通敌之事,必定有一个是被冤屈,顾长宁没有参与到顾灼和顾辛的争斗中,所以不存在站队的问题,唯一所需要做的,就是还原真相。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使得行动起来会更加艰难。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自己调查之时会受到的阻碍了。
燕雀望着她沉思的样子,轻声询问道:“想好要从什么地方查起了吗?”
顾长宁转了转眼珠,然后仰着脸问他:“你能偷偷出宫一趟,去找周茗他们吗?”
燕雀微微有些疑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顾长宁说:“父皇派遣给我的那些刑部的人太招摇过市,不好用,你替我带个信给周茗还有陆笙他们,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燕雀点头应下。
顾长宁接着又去了一趟关押那名指认肃王的奸细的刑部大牢。
在里面,她再一次看清了那奸细的脸,黑漆漆的,倒不是原本生得黑,而是脸上的污渍一直都没有去除。
那奸细和顾长宁对视了一眼,藏不住眼中的惶惶然,道:“我是昭王抓住的,我只接受昭王的审问!我要见昭王殿下!”
顾长宁轻笑了一下,清润的嗓音煞是动听,回荡在这阴冷逼仄的牢房之中。
那奸细愣了一下,惊慌之中多了一些不解。
顾长宁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口一个‘昭王殿下’,你倒是比昭王的亲属还要恭敬。”
她是说笑的口吻,但是听者有心,当即就变了脸色,惊慌失措之下就朝着顾长宁扑了过来,露出狰狞狠毒的表情。
还没靠近顾长宁,就被守在身后的燕雀一脚踹远了。
“你算什么玩意儿,凭什么来调查这件事情!我的命运不应该由你来决定!”那纤细靠着墙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
顾长宁说:“你的命运确实不由本殿下决定,是由你自己来决定的,你最后是死是活,在于你到底犯过什么事,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奸细呸了一声,不屑地嗤笑出声:“装什么公平大度,这个世界还不是由你们这些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子公主们说了算。”
顾长宁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尽管面前这位年岁不大的九皇子模样生得销魂荡魄,但是他还是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眸光闪烁了几下。
顾长宁在沉默之后平静地开口:“来人,把他洗干净,本殿下要好好看看他。”
所有人都是一愣,看向顾长宁,半天没有反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是、是洗干净脸吗?”有人犹豫着问道。
顾长宁的眼神仍旧停在那奸细身上,上下溜了一圈之后,淡淡地说道,“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扒了,洗干净。”
那奸细吃惊地大叫:“你想要做什么!你是疯了吗!?还有没有王法!你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吗!”
他一边愤怒而惶恐地大吼,一边又要朝顾长宁扑过去,然而燕雀将他控制得死死的,根本就没有留给他任何脱身的机会。
顾长宁倒是淡定,瞟了旁边那些牢房的守卫一眼,道:“你们是没听懂本殿下说的话?”
其中有人是听过一些关于这位从西庭里出来的九皇子的传闻的,虽然传闻里说得模糊,又被添油加醋说得越发不着调,但是现在又不禁令人联想到了一些内容——既然这位九皇子有那种特殊癖好,该不会是癖好发作,看上了这个奸细吧!?
领命去抓那奸细过来的同时,守卫们暗自留意这人的长相。不看不知道,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人的确生得一副还算入眼的相貌,即便皮肤被弄脏,但是轮廓和五官确实远超寻常人的水准。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就更是又惊又奇,摸不透这九皇子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人被带走之后,顾长宁竟然也跟着走上去了。
燕雀一惊,追上去问道:“殿下也要过去?”
顾长宁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当然也是要过去的,不过去我怎么能看得清他。”
燕雀错愕道:“殿下……殿下看上他了?”
这回轮到顾长宁错愕,她莫名其妙地看了燕雀一眼,忽然就反应过来对方的心思。
“你脑袋里整天都是在想些什么?”她有些失笑。
不知道怎么的,燕雀忽然就觉得有些羞愧。就在刚才,他竟然生出一种愤怒的感觉,那感觉来得莫名其妙,突然就从心底里涌了出来,仿佛顾长宁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似的。
顾长宁笑过之后就不再多说,随着那些守卫一同去了专门的审讯室。
审讯室里面多的是一些用来上刑的工具,此时那桶装着用来泼醒犯人的水就变成了洗澡水。
奸细大叫一声,被人撕开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里面的皮肉。
顾长宁在一旁定定地看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守卫们怀着疑惑的心情,开始胡乱地擦洗那奸细的上半身的皮肤,然后就露出原本的样子来。
上半身和脸都比刚开始的样子要白皙许多,甚至还在这些人粗鲁的动作之下出现道道红痕,可见娇嫩至极。
至此,大牢中的守卫们停下了动作,押着奸细不松手,请示顾长宁道:“殿下,洗干净了。”
顾长宁皱了皱眉,说:“裤子也脱了,全脱光。”
那奸细当真是经受了最残忍的刑罚一般,羞恼不已地冲着顾长宁大骂出口:“你这个疯子!你们快放开我!”
守卫们尽管奇怪,但还是很想要知道这位九皇子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上了这奸细,抱着某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将他扒了个精光,然后重复刚才的动作,将他全身上下所沾惹上的污渍都用水擦干净。
一切完成之后,顾长宁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去,盯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然后绕着他转圈。
在众人惊奇的眼神中,顾长宁一本正经地做出结论:“皮肤不错,在边关风吹日晒,想必保养上要多花些功夫吧。”
那奸细眼神飘忽,片刻之后梗着脖子大声喊道:“无耻!哪有你们这样折辱人的!”
顾长宁啧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们这些人的命运,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既然早就看透了,也该有点觉悟。”
奸细咬牙切齿,面容因为巨大的羞愤而扭曲。苦于现在自己落于下风又光着屁股,实在是没有一点胜于对方的,除了咬牙,还是咬牙,就连骂人的话都挤不出来了。
顾长宁问道:“如今你的身体本殿下都检查完了,没有一处是受过刀伤箭穿的痕迹,大齐国安排过来的奸细,都是选你这样没上过战场的吗?”
那人反驳道:“就不允许我有能力,每回都能躲过去吗?”
顾长宁又忍不住摇了摇头,顺带着还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样子,瞅了一眼对方的手,道:“可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学艺精湛呀。”
说着又伸手在他的手腕上探了一下,然后道:“嗯,也不像是专门修习内力的那一类人……所以你可否指教一下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你是到底怎么躲过一次次的危险呢?难道是用逃的?大齐国都是专门挑选一些贪生怕死之辈去当卧底的吗?也不怕受了威胁苦痛就直接招供一切?”
这番话说完,那“奸细”一时张大嘴唇,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样子。
顾长宁的分析确实堵死了每一个可以反驳的点。
“所以,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奸细?”顾长宁仍旧是一副很诚恳的的样子望着他。
要不是现在自己被扒光了衣服在众人面前,那“奸细”真的要相信这位皇子是个没血性的软柿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