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更有效果,我们不希望看到他发生什么意外。这个时候,每一条活着的生命都是珍贵的!”
杜茉莉慌乱地点了点头,喃喃地重复了军官的那句话:“每一条活着的生命都是珍贵的!”
军官马上就叫了一个兵,和她一起去黄莲村。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那个兵却不停地提醒她小心,因为路实在是太难走了。他们朝黄莲村行走的或程中,还有几次余震,余震让杜茉莉心惊肉跳,她可以想象大地震发生时的惨烈。
可以看到黄莲村了。
杜茉莉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一家人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新房变成了一堆废墟,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颓然地坐在地上。那个兵关切地问她:“老乡,你怎么了,怎么了?”
杜茉莉两眼痴呆。
那兵递上了军用水壶:“喝点水吧,你一定是累了。”
杜茉莉无言地推开了他递过来的水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村里一步一步地走去。
一块空地上的帐蓬外面,几个军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军官对着帐篷里的人说话:“老乡,你还是离开这里吧,这里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山体滑坡,你孩子已经死了,你守着他也没有用的,他不会再活过来了!你应该把他埋了,你难道忍心看着孩子腐烂掉?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不要说你了,就是我们,看到孩子这样惨死,我们的心里也不好受呀!你还活着,应该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们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在这里不管的!走吧,老乡,我们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的!”
帐篷里传来了沙哑的声音:“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我儿子没有死,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你们不要骗我,他没有死!你们休想让我和儿子分来,休想让我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打死我也不会离开的!你们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就砍死谁!”
杜茉莉听清楚了,她的确听清楚了,帐篷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从他丈夫何国典嘴巴里说出来的!没错,一定是他!这是她多么熟悉的声音。杜茉莉身体上一下子充满了力量,她喊叫着何国典的名字朝帐篷冲了过去。她在帐篷外面站住了,呆呆地看着帐篷里的人。那人真的是何国典,他坐在一块塑料布上,手上举着一把菜刀,满头满脸都是风干的了泥土和血的混合物,他的目光充满愤怒和悲伤还有种执拗!在他的旁边,躺着何小雨,他也浑身脏污,只有那张脸是干净的,也许是何国典给他洗过,他的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仿佛可以听见他均匀的呼吸。
杜茉莉呆立了一会,喃喃地说:“国典,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小雨他又怎么了?啊——”
何国典也看见了杜茉莉,他嚯地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大声喊叫:“你是谁?你来干什么?你也想让我走?老子就是不走,不走!你不要管我,给我滚开,滚开!”
杜茉莉的眼泪流淌下来,声音里也在渗着血:“国典,我是茉莉呀,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她边说边朝他走过去。
两个士兵拉住了她的手,其中一个士兵说:“你不要过去,他好像是疯了,他会砍死你的,我们再想办法把他弄走。”
杜茉莉用力地挣脱他们的手说:“你们别拉我,他就是砍死我,我也要过去,他是我老公,我老公!”
那个军官叹了口气说:“别拦她,让她过去吧!或许她有办法使他清醒过来!”
杜茉莉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何国典用菜刀指着她说:“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不会和我儿子分离的!你滚开,给老子滚得远远的,我不想看到你!”
杜茉莉厉声哭喊道:“国典,我是茉莉呀,国典!你难道真的疯了,连你自己的老婆都认不出来了吗!”
何国典突然愣愣地看着杜茉莉,呐呐地说:“茉莉,茉莉——”
杜茉莉说:“我是茉莉,是我呀——”
何国典手上的菜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蹲下身体,抱着头呜呜地痛哭。杜茉莉走进了帐篷,她的目光落在了儿子的脸上,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呀,酱紫色的没有了一点儿生气,那深陷的眼窝积满了浑浊的液体。杜茉莉明白了,儿子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她不顾一切地朝儿子的尸体扑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