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给这个重孙取名为敏,过年时祭祖时,敏哥儿名字被记在了族谱上。但紫莺生的那个离子并没有这个殊荣。甚至根本没有人提起他,似乎他并不存在一样。
当然,很多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庶子有的时候根本不会记上族谱,尤其是这种生母到现在还只是个丫头的。如果他没长大就夭折了,那么他在这世上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如果他顺利长大,并且天资不错将来会有出息,那么族谱上才会有他的名字,但嫡与庶之间的界限是严格分明的,不容混淆。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紫莺失望到了极点。这和她预想中完全不一样。她拼着命生下了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并不受重视,除了朱正铭,朱府上上下下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包括盼着孙子的大太太。因为紫莺毕竟是早产了,又是头胎,所以孩子生得并不顺,还伤了身子。郎中说,她以后不好生调养几年,只怕再生育是就很困难了。言下之意,即使好生调养几年,再生的机率也并不算大。
这话郎中是对朱正铭说的,紫莺并不知道。
她为了算计钟氏,付出的代价着实太大了。她怀胎快要足月,但毕竟自己摔那一下是结结实实的,她骨盆小,又是头一胎,本身就生得艰难。孩子生下来脸都憋得要变色了,哭声跟小猫一样。
一直到孩子都满月了,紫莺还很虚弱,起不来床。
她固然忧心自己的身子,可是更失望的是她生了儿子也没有受到重视。桃缘居四少奶奶也生下了一个哥儿,两边一对比,待遇一个天一个地。那边洗三、满月,都是大操大办,热闹非凡。听说到百天的时候还要大办一场。可是自己这边就冷冷清清的,她虚弱得带不了孩子,全是乳娘在带。朱正铭固然欣喜于多了一个儿子,可是他是个爷们,当然不会天天围着孩子转。紫莺不放心乳娘,生怕钟氏使坏,可是她自己又实在力不从心。都出了月子了,人看起来仍旧黄瘦憔悴,一脸病容。
郎中也给这孩子诊过,说孩子倒没大碍,这才给了朱正铭一些安慰。这些日子他也焦头烂额,同妻子现在早撕破了脸,彼此跟仇人一样,别说对骂了,连对打都有过。即使在全家过年的大宴上头,夫妻俩不得不坐在一起,也谁都不看谁一眼。老爷子看了一眼被乳娘们照看着的重孙,原哥儿已经会自己吃东西——当然他还不会用筷子,乳娘把肉糜蛋羹跟饭一同拌了,他抄着一把勺儿自己吃得可欢了。良哥儿比他大得多,但吃东西却相当挑剔,一共也没吃几口,也难怪这孩子生得瘦弱。
老爷子暗自下定了决心。
连着下了两三天的雪,天气极冷。不过与之相反的是过年的热烈气氛。亲朋好友之间相互拜年,小孩子更喜欢烟花爆竹,各种好玩儿的玩意儿,好吃的东西,以及过年的时候是不用做功课的,最后一条最重要。连总是闷闷的良哥儿脸上都难得的露出了一点儿笑容。
他们兄妹一直留在大太太屋里,只是隔三差五的被乳娘带去见一见钟氏。
其实对良哥儿来说,这段日子他非但不觉得孤单和惶恐,反而比在亲生父母身边觉得踏实。大太太可不会象钟氏一样把他整天关屋子里,再说,还有叔叔。四叔是个特别好的人,说话和气,会教他写字,还教他念书。他念的可比原哥儿好——原哥儿太笨了。
这会儿良哥儿选择性的遗忘自己比人家大几岁的事实了。过了这个年,他虚岁都八岁了,可算是个大孩子了,可原哥儿呢,还得归在奶娃娃的范围里。四婶儿也很好,总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备着。不象原来,朱正铭一看见他就板着脸,钟氏则总是皱着眉头,两个人还时常的吵架。良哥儿在他的屋里都能听到他们尖锐的刺耳的声音,每当这时候他都钻进被窝里把头蒙住,希望他们吵一会儿就会停下不吵了。
又林正给敏哥儿换尿布,天气冷,又阴寒,尿布换下来洗了之后都是烘干的。放在一边备用的尿都在炭盆边焐过一阵儿,暖乎乎的,垫上去不会冰着敏哥儿,要是太凉了,他肯定会不舒服,而且又林还怕冰着他的肚子。还不满百天的孩子实在太娇嫩了,细节处一点儿都不能马虎。
原哥儿和良哥儿一前一后蹬蹬的跑进了屋,原哥儿手里还捧着雪球,这么冷的天,他头上还蒸蒸的冒汗,一边喊着娘,一边冲进了屋。
“哎哟,你们这是做什么了?”
又林一看他这一身的脏,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摔跤了。地下又是冰又是雪的,大人走路都得小心翼翼,更何况孩子。不过好在冬天衣裳穿得厚,原哥儿穿得象个小棉墩儿一样,摔也摔不疼他。
“娘,娘,你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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