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什么人?”
矮个头的巡兵伸长了脖子张望着,向身边的同伴问道。
天寒地冻的,又连下了几天雪,这几天连最是财迷心窍的商队都消停了,不肯冒着大风大雪地赶路,官道之上,早已不复前些时候的热闹气象,更少有这样成群结队的人马,是以这一行人此时出现,显得十分地突兀。
那高个头的巡兵也是在张望,听得同伴发问,便应道:“应该是常家的人吧?十几个人,却带着这么多马,在咱们这地面上,除了边军,就只能是常家了!”
那矮个头的巡兵听了,却是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常家的人,这种天气外出从来都是白色的披风,这已经是惯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来的这些人个个都是穿着红色的披风,怎么可能是常家人?”
两人关系很铁,这样相互骂架也是常有的事,是以那高个头的巡兵虽然挨了骂,却并不以为意,定睛一看,发现对方身上的披风果然是红色的,不由疑惑道:“这倒也是,可若不是常家,难道是边军来人?方向倒是对了,可那披风和衣甲,看着却不像是边军打扮!”
一时之间,两人都是有些紧张了起来,这群人看着不像是常家人,也不像是边军,虽然带着许多马匹,可却又没有带着车辆,十有**也不是商队中人,身份十分地可疑。
“莫非是马贩?”
高个的士兵有些拿捏不准,凉州虽然产马,可马贩子通常不会在天寒地冻之时贩马。
两人犹豫着是不是要把那些偷懒的同伴们都叫出来,不过再想想,又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胆大包天的地跑来冀城闹事,这些人虽然看着可疑,可应该也出不了大问题,自己两人只是因为担心就小题大作的话,回头可又少不了要挨一顿训斥。
于是便也没有去叫人,只是各自都打起了精神,紧紧地盯着这越走越近的一行人。
又过了一会,这一行十数人赶着数十匹马,终于来到了城门之前。
两个巡兵仔细一看,只见这一行人,个个都是青壮汉子,身强体壮,眼神锐利,他们身上穿着统一样式的红色战袍,外罩银色锁子甲,头上戴着明显是和锁子甲配套的战盔,肩上还披着统一样式的红色披风,腰间也都挂着统一样式的配刀,有些人手里,还提着各式各样的长兵器,当先一人,更是提着一柄宣花大斧,看着就杀气腾腾。
这种模样,明显就不像是民间正常行走的人马,更像是军伍中人。
而且这些人身上,也确实透着一股十分剽悍的行伍气息。
让两个巡兵更为胆寒的是,这一行人,个个脸上都还戴着一个十分狰狞的面甲,挡住了大部的脸庞。
诡异的面甲,加上他们那凌厉的眼神,只是看着,就已经让人有种不寒而颤的感觉。
两个巡兵也是见过世面的,见状都是暗暗心惊,心想这队人马看着如此精悍,莫非是边军中哪位将领的亲兵不成?
两人正又惊又疑间,这队人马来到城门之前,却是停了下来,那矮个头的巡兵咽了一口口水,正打算壮着胆子上前去询问,忽又见对方十数人左右分开,让出了后面一骑来。
矮个头的巡兵一看出来那骑人马,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
“鞑子!”他下意识地叫了起来。
因为他入目之处,竟然看到了来人骑着的,赫然是一头巨狼。
草原巨狼,而且是白色的草原巨狼,而且还是比寻常的草原巨狼还要大上一圈的白色巨狼。
矮个子的巡兵当时腿就吓软了,差点没当场摔倒在地上。
高个子的巡兵胆子大些,虽然也是被这头白色的巨狼吓了一大跳,但还算是冷静,不过他定睛一看之下,却也是有些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那骑在白狼身上的高大年轻人,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脸上戴着面甲,而且那眉目,自己看着竟然很是有些面熟。
“不是鞑子,莫要乱嚷嚷!”他踢了那矮个子的巡兵一脚,提醒对方不要胡乱说话,眼前这些人可不是善茬,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能隐隐感觉到对方一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杀气。
这种杀气,只要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才会有,所以高个子巡兵已经认定,这些人肯定是边军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的军伍中出来的人,而这个骑着白狼的高大年轻人,弄不好还是个什么大有来头的军中将领,至不济,也应该是他们的子侄辈一类的存在,而且还是很受宠爱的那种。
只是这人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眼熟呢?莫非真是边军中人,以前也曾经过这里,所以给自己留下了印像不成?
可这么拉风的一行人,自己若是见过,没理由不记得啊?
“不知各位自何处来,来我们冀城,又是为了何事?”
将乱说话的同伴扯到身后,高个子巡兵上前一步,恭声向那骑着白狼的高大年轻人这样问道,然后他又特地加了一句:“职责所在,不得不问,非是故意为难,失礼之处,还望各位莫怪!”
那骑着白狼的高大年轻人,自然就是常浩了。
当日杀退了宇文烈一行之后,众人随后便打了个地方,常浩将事情经过和自己的猜测,写成一封书信,让两个受伤的手下送回洛阳城给宁飞燕,再让宁飞燕设法转交魏公公,然后他便带着武安国等人,再次上路。
从洛阳到凉州,千里迢迢,又不是什么太平时节,这一路走的自然也不平静,就如同常浩先前所预料的一样,过了长安,入了凉州地界之处,路上便开始变得不安全起来。
一路上众人小心在意,唯恐宇文烈或是香教贼心不死,又来为难常浩,不过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是,遇到的都是普通的毛贼,纯为劫道而来,并没有发生他们最担心的那种情况。
反而是魏公公得到消息之后派出了一骑快马,追上了众人,给常浩捎来了两封书信,分别是魏公公、宁飞燕两人所写,信中言道宇文烈和香教之事,他自会暗中设法处理,让常浩安心往凉州去,只是却需要更加小心一些,又道他会设法再次知会凉州那边的自己人,让他们关照常浩,让常浩不必太过担心云云。
这样的说法,似乎有些前后矛盾,不过常浩也理解魏公公的想法,无非是长辈对小辈远行在外遇事后的不放心而已,所以在信中,即有安慰的意思,也有提点的用意,总之,就是希望常浩不要太过担心,但又要倍加小心,所以矛盾一些,也就显得十分正常了。
感受到魏公公的关切之意,常浩自然是回信一封,让魏公公放心,言道自己会小心在意,公公不必挂怀,至于宇文烈和香教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再多说,魏公公人老成精,又有潜龙内卫在手,对付宇文烈自然有他自己的手段,犯不着他去操心。
宁飞燕的来信,则是把宇文烈和香教给臭骂了一顿,按宁郡主的说法,是她早就看出这宇文烈不是好人,又劝常浩不要去凉州了,邀他再回并州,宁郡主的意思是,到了并州,有她宁郡主罩着,常浩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对此常浩自然是哭笑不得,不过宁郡主的心意,他也明白,便也同样回信一封,一来感谢宁郡主的关心,二来安抚安抚暴跳如雷的宁郡主,以免宁郡主一时冲动之下,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上官柔没有写信来,因为常浩并不想将这些事情告诉上官柔,上官家如今只是商户,虽然有些人脉,但要说起对付宇文家,显然是有心无力,这一点,从此前上官柔被宇文烈迫到不得不设法结交宁飞燕和晋王府,就可以看出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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