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勃发的怒意和杀机,沉声问道:"谁干的?刚那两个畜生?"
木槿抬头看一眼许世禾。
许世禾不觉往后缩了缩,留恋地看向那边隐约爬行的鳄鱼。
生鳄鱼虽不怎么好吃,却是他被困二十五年唯一的消遣和休闲。
如今,他终于要连鳄鱼肉也吃不到了。
纵然谁都没说,他也猜得出眼前之人正是木槿的夫婿,当今的太子殿下。
争夺皇位和继承皇位之人,从来就没有一个真正心慈手软的。何况他不但痛打木槿,还试图对她不轨,这罪过不比那"两个畜生"小。
但木槿目光只在他面容上一掠而过,便轻声道:"对,别放过那两个畜生。"
许思颜点头,"青桦、周少锋他们也快下来了,谅他们也逃不了!"
至少其中一个"畜生"已被孟绯期缠上了。黑暗的嶙峋山石间,有人正打得如火如荼,刀剑交击的火星不时四下飞溅。
孟绯期武艺极高,外面亦已被自己人控制,他不怕对付不了他们。
当然目前最紧要的,不是要他们的命,而是赶紧上去为木槿疗伤。
这丫头要么呆呆木木,要么千伶百俐,口齿爪牙间从不曾容让人半分。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狼狈万状、病弱无助的重伤模样。
当日伏虎岗她也失踪了一回,但到底伤的没这般重,而且他当时似乎也没怎么特别在意她的苦楚。
再不曾像现在,瞧着她蔫萎不振的模样,会又怜又愧又气又恨,心里一阵阵疼得发紧。
他匆匆脱了自己外衫,小心替她穿了,柔声道:"乖,忍着些疼,咱们出去便能给你上药了!"
木槿道:"我刚吐出了一口积在胸间的瘀血,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不怎么难受了。"
许思颜叹道:"少犟嘴了!脸白的这样,给我阖上眼静静地养养神罢!"
他说着,将木槿如抱娃娃般托着臀部下方抱起,让她手臂勾了自己脖颈,恰将她的伤处都避开再碰不着,才起身走向绳索。
尚未看到绳索在哪里,忽听得半空中一阵叱喝,却是青桦在叫道:"谁!"
有短兵相接,火花一闪而逝。
青桦急又问道:"是谁?"
许思颜已经悟过来,急叫道:"截住他!"
分明是金面人看着败局已定,趁着溶洞中漆黑一片,不声不响寻了绳索,要攀上去逃命。不想青桦也正下来,竟在绳索上相遇了。
他自然不会恋战,趁着青桦敌我未分,不敢妄下杀手,一招之后立刻飞奔跃上,直冲洞口。
青桦听得许思颜吩咐,连忙返身又往回快速攀去。
那金面人已冲到洞口,却尖着嗓子叫道:"快救太子!"
洞外已有成谕带了五六名侍卫候着,闻得这话,一时不辨敌友,又不晓得洞内情形,再不敢轻易出手拦截,竟被他如大鹏展翅般一飞冲开,纵身逃去。
青桦在内叫道:"拦住他!"
却已是不及,那金面人脚下丝毫未作停留,飞快越过众人往外飞逃而去。
这边众人犹在担忧下面情形,又恐再生变故,匆忙分出两人前去追击,先只照应着下面。
成谕拿了火把趴在出入口处照着,高声问道:"太子殿下,绯期公子,你们没事吧!"
许思颜明知金面人遁去,一时无可奈何,只高声答道:"没事,已经救到了太子妃。"
他看好那绳索位置,飞身攀上。
因抱着木槿,他只能一手攀着。又恐动作太大晃动绳索牵引了她的伤处,也不敢用轻功纵跃攀爬,只用双足夹紧绳索,待绳索稳住,才向上慢慢蹬爬。
渐渐下方的火把越来越远,眼前伸手不见五指,许思颜只能凭着感觉继续向上攀着,却觉怀中少女呼吸甚弱,便不大放心,顿了身低声问:"木槿,是不是很难受?"
木槿细软的手臂便将他环得紧些,闷闷地答道:"没有。我很好。"
许思颜柔声道:"若是难受便说出来,若是委屈便哭出来,没人会笑话你。"
木槿便似有些恼意,"谁难受了?谁委屈了?少拿你哄那什么依依可人、姗姗动人那套来哄我!"
许思颜无语。
上天给他安排的太子妃,终于不是一截呆木头,却是个爪牙锋利的野猫儿。
坏脾气的野丫头!
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继续捏紧绳索攀爬。
还没攀两下,脖颈间忽然一热,然后又是一热。
他身子一僵,心头却是蓦地柔软,仿佛被那滚落的热热液体烫得化了。
他听到木槿在啜泣,很低很低地啜泣,像被人欺负了的孤单小女孩儿,那样的委屈和伤心。
他一动不动地挂在绳索上,由着她窝在自己肩颈上孩子般地哭泣,将泪水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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