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眠每日被她那又大又亮的黑眼睛满含探究地盯上几回,着实倍感无奈。
他总不能好端端地去向她解释,他和许思颜每天只是睡在一起吧?
何况睡在一起本身就很容易衍生出更多暧昧不明的涵义来...
好在他每日与木槿谈论音律,弹奏之际笛声或琴声依然清雅,遂让木槿略感安慰。看来许从悦说的没错,他们应该没什么。
便是有什么,她的楼大哥出淤泥而不染,就是身体被她那个厚颜无耻的登徒子色狼夫婿染指了,至少心性没给带坏...
这日天色还早,眼看便快到高凉城,许思颜却让人提前去不远处把客栈安排好,预备歇在城外。
"高凉郡守似乎姓曲?"
天气甚是闷热,许思颜坐在车中,喝着茶侧头问向楼小眠。
楼小眠手间的折扇摇出阵阵清风,习习凉意散开,他的声音也便格外清澈如水:"对,姓曲名赋,字雅音,却不晓得是否能人如其名。"
木槿拍手笑道:"从来千金易得,知音难求。若能人如其名,咱们不妨多呆几日,正好聚作一处好好谈谈音律,想来也是件雅事!"
许思颜便瞧向她,挺秀的眉蹙起, 石般光耀的黑眸不掩鄙薄。
木槿便更鄙薄地瞪回去,淡粉唇儿微微一努,懒洋洋道:"自然,这等雅事,并非那种利欲熏心、色迷心窍之辈所能懂得的。楼大哥,你每晚对牛弹琴,想必也无聊得很吧?"
楼小眠叹气,"听闻那曲赋的确深精音律,只是近年和泾阳侯走得很近。"
"泾阳侯?"
木槿正回忆着从前看到过的关于此人的资料时,楼小眠已道:"泾阳侯夫人,是广平侯夫人的妹妹。广平侯慕容安,是临邛王的弟弟,也就是慕容良娣的叔父。算来泾阳侯和咱们太子也是亲戚呢!"
木槿道:"那敢情好,如此论起来岂不是更加亲近?太子为何不进城去见泾阳侯?想来饮食起居更加方便。"
许思颜倚着微凉的车厢内壁坐着,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凉凉淡淡道:"皇家只有君臣,没有亲友。"
正如此说时,车驾忽然缓了下来。
许思颜皱眉时,成谕已在外匆匆禀道:"太子殿下,前方官道似有大队人马过来,应该是...迎着咱们过来了!"
木槿忙掀了帘子查看时,果见前方鸣锣开道,不知是何官员正摆了全副仪仗,领了黑压压一大群人马向这边行来。
楼小眠侧耳听了,微笑道:"鸣锣十一下,来的应该是该是郡守以上的地方官员。看这仪仗势派,像是公候出行。太子,你不认亲,有人来认亲了!"
前方之人已经发现他们车驾,鸣锣喝道声顿时止了,原本安坐八抬大轿内的官员俱下了轿,领了一众人等急急往这边步行而来。
许思颜的车架早已停了,随从们屏息静气,连马儿都端然凝立,等候那群人上前见礼。
他们一行才不过寥寥十余人,虽不过寻常商旅装束,如此静默于站于黄尘漫天的官道之上,峻傲冷凝,已有无形的威压之势悄然散开。
那一大群官员、差役已走到近前,俱是衣冠整齐,形容谨肃;为首二名官员更是身着崭新官服,簪金饰玉,举止有度,度其服色和随行仪仗,应该是当地郡守及某位公候。
果然,待到许思颜车驾前,二人携部属上前叩道:"臣泾阳侯秦苏、臣高凉郡守曲赋,携高凉文武官员,拜见太子殿下!"
便有太子近卫轻轻撩开锦帘,却只露出许思颜若明若暗的面容来,却浮了丝浅淡笑意,温和道:"都免礼吧!孤一时兴起,才微服到江北走走,顺道散散心,原不想兴师动众,谁知二位还是知道了。"
泾阳侯恭恭敬敬道:"太子亲至,实是高凉之幸,我等之福,自当稍出绵薄之心,略尽地主之谊!"
许思颜轻笑道:"如此,又劳众位费心了!"
泾阳侯道:"我等已在城中为太子备下筵席,为太子接风,盼太子切勿推辞为幸!"
许思颜瞧瞧天色,点头道:"也好,这天气闷热得很,只怕会有一场暴雨,寻常客栈,的确难以安身。"
曲赋忙道:"泾阳侯已将琉璃院打扫出来,预备太子和太子妃居住。那琉璃院本是前几年皇上说要到高凉走走,特地修缮了预备接驾的。"
许思颜微笑道:"那就劳烦泾阳侯、曲郡守前面带路吧!"
泾阳侯等连忙声应了,遂在一旁缓缓引着太子车驾入城。
而许思颜打算夜宿城外、然后微服访查官声民情之谋划,也不得不就此取消了。
入城时天色已暮,却见沿路灯火通明,三步一卫,五步一岗,将好奇的百姓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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