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远处不知何时立着一位粉红衣裙的少女。她强笑一声,上前将之拉坐在仙树下的巨石上,温声道:“你怎么上来了?”
一晃两年,采環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容颜虽依旧,但眼眸中却并无过去的轻浮和跋扈。她略微握着身边这亦母亦姐的师姐的手,看着那比过去憔悴得多的面容,心疼道:“来看看你,最近还有没有走火入魔?”
霁月笑着摇摇头,拍拍采環的手,道:“傻丫头,师姐都已经习惯了,几日不走火入魔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呢!”
八百里昆仑,谁不知道新月宫宫主霁月素以冰冷著称,非但不笑,就连话都很少!可又有几个人知道,她并非不喜言笑,只是怕生而已,对待熟悉的人,她会笑得比任何人都要灿烂!
只是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自从昆仑大劫之后,这位从就独自一人在新月峰上生活的宫主,纵使面对亲近的师妹们,亦不会再多言笑,也唯有在采環面前才会偶尔一笑,而且还是强笑。
采環知道,这是因为师姐不想让自己担心的缘故,可一想到夺天造化功的可怕,她的心就是一紧,不由得急道:“师姐你就不能不去练那邪功么?再练下去真的会死的!”
两年前的一次偶然中,她发现霁月居然在练夺天造化功,这门功法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功力,可却是门自寻死路的功法,修为越高,距离死亡就越近!被发现的霁月告知了她修炼夺天造化功的原因,可早在五年前那个人便从化仙灵台中脱困,她又何须继续修炼这门自寻死路的功法?
听到采環的话,霁月怅然一笑,低头道:“晚了……”
夺天造化功一经修炼,只要达到一定层次,即使想不修炼也做不到,到了特定时间便会自主运转,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如何,都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除此之外,中原的他离了自己反而生活的更好,与其日夜神伤,不如早些奔赴黄泉,反正这罪恶人间,也寻不到自己一席栖身之所。
“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该为了……他吧?”采環眸含水雾,别过头低声道:“你已经没有所谓的婚约在身,偌大的昆仑也再没有谁管你,要是……要是你有心,大可东去寻他……”
“寻他?做他掌心千万莺雀中的一只吗?”霁月自嘲一笑,松开采環的手长身而起,指着那些积在地上的雪道:“在他眼里,我就如它们一般已经染了尘埃,以堂堂大夏皇朝扶摇王的身份地位,夜夜新郎亦非难事,又怎会在乎我……我这只破鞋?”
听到‘破鞋’这两字,采環苦笑一声,道:“师姐你又何必在乎一个不相干之人的污言秽语?我知道你放不下他,只不过因为他当初犯下的罪过,让你情急之下才会出终生都不可能嫁给他的话。可抛开这些不谈,他也爱你如狂是真的,不然当初他就不会因为你而中止杀戮了。”
顿了顿,念及人间大地上的传闻,她摇摇头,道:“至于所谓风流王之,或许只是他想气你才会如此,毕竟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倘若他当真是个见异思迁的人,我……我也就……”她没有继续下去。
霁月幽然转身,脑海中回荡着采環的这番话。若是今日之前,她或许会相信那只是他与自己斗气所为,可今日他分明那般……那般痴醉?表情可以装,心情又怎么装得出来?
或许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吧?
她扶着低头不语的采環的双肩,笑中带泪道:“从当初刺了他七剑那一刻起,我与他便再不可能有所交集,倒是你,倘若真的对他念念不忘,何不去一趟凡间?”
采環回首东望,对着夜色中的无尽山河喃喃道:“他只是我心中一道并不美的风景,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却不会,也不能为之驻足。”
……
金乌翘首,天下大白,新妃入宫的第二日,夏履癸竟违背祖训,抱着容光焕发的妺喜上朝!非但如此,朝议过程中他当着大臣的面与妺喜**,引起诸多大臣的不满。只是诸多大臣以为或许这只是人皇图个新鲜,故此并没有明言,只道等人皇的新鲜劲过了,一切便会恢复成往日模样。
好在妺喜虽粘着夏履癸,但对淳维也如亲母一般,处处呵护,如此一来本照料外甥的嬴仪便轻松了下来,在妺喜进宫后的第五日,便向夏履癸辞行回青州,虞青梧也在‘百忙’之中抽出空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