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长,在封建家庭内部有绝对的权威。
林威之前的印象中,林耀的可怕远远超过大师兄。
但现在不一样了,林威没有哆哆嗦嗦,犹豫片刻坐到老大对面。
林耀缓缓睁眼,兄弟俩立刻对视。
林耀突然笑了,“杨寰说,我家四威眼神淡然,无所畏惧。这种眼神他只见过两次,万历先帝和诏狱里的杨涟。”
林威脑海似乎轰隆一声响起惊雷,自己忽略了更关键的一个人,林耀比自己与师父更亲近,因为他是师父从小带大的,那时林家爷爷还在世,老头天天住在林家,入不入门与亲近与否根本没有关联。
咕咚~
林威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大…大哥在说什么!”
林耀没有回答,而是拍拍椅子扶手缓缓道,“对上官没有畏惧,对贵人没有畏惧,一种是狂生,一种是死人。狂生暂且不提,这两天一直用生死警告你的都是长辈和兄长,小弟不仅没听进去,反而让小弟误以为这个世界很平和。”
“大哥说错了,对不应该畏惧的感到畏惧,不免有点可悲。对应该畏惧的毫不畏惧,则更为可怕。”
“哦?小弟说说,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
“畏惧的不是上官,是权力。对贵人也不应该畏惧,而是应该畏惧权力来源。”
“哦?权力来源是什么?”
“大哥以为是皇权,文官以为是士绅,小弟以为是百姓。”
“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文人嘴上说着权力来自百姓,其实他们自己最不把百姓当回事。”
“大哥说法也不准确,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文人自古认为士大夫是皇权与百姓的桥梁,所以他们认为自己就是权力来源,张口闭口天下百姓,但他们的天下,说的士子这个群体。”
林耀笑着一挥手,表示这个辩论揭过,又对他道,“北面金城坊,有一个和老宅一样的二进院子,父亲留给你的,三周年祭过后你就可以搬进去,刘三什么都会买,你和秀秀直接住就可以,家里人看着你们拜堂,用不着摆酒席,你们从小在一起十二年了,热闹给谁看。”
林威一惊,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林耀吗?转瞬赶紧拱手,“谢…谢谢大哥!”
“谢我做什么,是父亲留给你的,不要对别人说,母亲也不要。”
林威大概猜到为何不说的原因,也猜到不摆酒席的原因,兄弟俩沉默了一会,林耀又道,“小弟怎么突然踩进锦衣卫深处的水坑?”
林威眨眨眼,不懂老大知道多少,林耀又叹气一声,“两个月前,小弟被埋文牍库,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嘛?你有没有发现,文牍司平时很多人不见了?”
“没…没注意!”
“文牍司是南镇抚经历司下属,却是平级,李如梧为什么让你核算几百人的俸禄,因为他怕了。”
林威,“……”
林耀继续阴沉沉道,“文牍司房梁怎么会垮塌,定是有人在处理旧文牍,他们不应该把小弟当做一般力士,随随便便就牵连送死。”
林威两眼大瞪,好像听到什么恐怖之事。林耀现在的气势哪里像个百户,比田尔耕威势还大,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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