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官道中央,一头力竭倒在血泊里的白鹿背脖子上和背上各插着一枚羽箭,两伙骑马带剑,手握马弓的猎服青年彼此勒着马缰,互相怒目而视
“王之涣,这白鹿分明是我所射,关你何事?”官道居左的那伙青年中,一个长得极高的青年策马而出,朝对面的一名白衣青年喊道
“李克让,你说是你射的就是你射的,那白鹿脖子上插的箭难道是假的不成”白衣青年生得貌雄,虽然没那李克让生得高,但是端坐马上,却见魁梧
郭虎禅和李白这时已经到了官道旁,而边上那些看热闹的人里有几个敦煌本地的行商,从他们口中,两人才知道这两伙青年分别是李王两家子弟,平时就多有斗殴,如今争夺猎物,少不得等会要来一出全武行
太原王氏,陇西李氏都是大族,只不过当初太祖皇帝破关中李唐时,太原王氏和陇西李氏因为李唐而给牵连,太祖皇帝清算关陇世族,李王两家都倒了血霉,最后被太祖皇帝迁入凉州,不复当年天下望族的风光
当初太原王氏因为就在李唐的起家之地晋阳,家族子弟多有出仕李唐者,因此太祖皇帝开国,政权稳固后清算关陇世族,太原王氏首当其冲,而太原王氏不甘一家倒霉,把陇西李氏也给脱下了水,从那以后两家就成了世仇
李王两家迁入凉州后,敦煌城内为两家主房之所在,斗得最为厉害,两家子弟不管什么,都要分个高低,输给其他人不打紧,唯独不能输给对方
这时,李王两边的子弟随着口角火气都大了起来,只不过李克让和王之涣这两个各自的领头人物还没有动手,才憋着劲儿,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这里是官道,不是你等的猎场”郭虎禅见那王之涣和李克让两人虽然言语间争锋相对,但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就知道他们也怕打起来不好收拾
李克让和王之涣同时看向了说话的郭虎禅,他们两人也心知肚明,毕竟两家子弟平时斗殴归斗殴,可现在大家都弓马齐备,真要动起手来恐怕会闹出人命,此时见有人出言,却也是当成了台阶下
见两人看向自己,却又没有开口说话,郭虎禅不由拨开身前看热闹的几人,上前道,“这白鹿,身中两箭,力竭而倒,说不清到底是谁猎得,你们一家一半,分了就是,别挡着道路”
“这位小兄弟说得好,你们拦着道是什么意思,要打就快点打,不打就让开”虽然四周看热闹的人多,可也有不少急着赶路的人,如今见有人带头,也都是跟着叫了起来
李克让狠狠地看了一眼面前大刺刺站在那里的黑衣少年,却是看向了对面的王之涣,他性子桀骜,虽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却不愿意先让步
王之涣看到这个老对头脸上那挑衅之意,心中虽怒,可他不像李克让那样刚愎,再加上那黑衣少年说得是有道理,于是在马上抱拳朝郭虎禅和那些叫起来的人们道,“各位,在下行事鲁莽,误了各位赶路,实在是抱歉”
说话间,王之涣让自己身后的王家子弟退到了官道旁,而那仍旧在路中央的李克让不由脸色一阴,但是也随即带着身后的李家子弟让出了道路,只留下那白鹿仍旧倒在原地
看着一声不吭而去的李克让,郭虎禅就知道他心里并不服气,才故意把那白鹿留着,便上前一把拎起了那头白鹿,朝四周已经散去的人群道,“这白鹿值多少钱?”
“这鹿茸,鹿鞭可都是好东西,拿到城里去卖,起码值十两银子”这时边上已有知道的人答道
“王兄,你那半头鹿可愿卖于我?”郭虎禅看向了靠近自己一侧的王之涣问道,这个王之涣刚才还算有礼,给他的印象并不坏
“小兄弟若要我那半头,拿去就是”王之涣看着面前气度沉稳,不似普通人家的黑衣少年,却是挥手止住身后王家子弟躁动,高声答道
“好,既然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郭虎禅朝王之涣抱拳一谢,接着转身看向在另一侧冷笑不已的那个李克让朗声道,“这白鹿就送给李兄了,好好补补身子”
郭虎禅说到那最后半句话时,声调却是有些异样,而脚下却已发力,挑起了那头白鹿,一脚踢出,竟将那头不下百斤的白鹿给踢到了李克让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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