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扛着挑着巨大包袱的三步半长成年手臂粗的熟铜棍,腰间跨着一把无鞘明亮锋利的砍山刀,全身着少苍荆棘树千年以上枝条皮为原林料的古藤甲,头上戴着一顶锻造时掺入精金从而无比坚固的黄金头盔,脚下踏着山南八百族们巫师采集大荒山众多珍稀材料特制的薄底追风快靴,精良装备武装至牙齿的敢信心十足于阳光之下,全速朝东方挺进。
信心来源于实力,自认最少是七百年来最强光明使者的敢,通过认真细致分析有关历届光明使者资料后,觉得自己有很大机会冲过死亡沼泽,踏上山北虞渊土地。
当然,敢自信却不狂妄,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做好万全准备,亦需要谨慎小心。
是的,很多人们为夸父过于普通的相貌所迷惑失去应有警觉,可他们对敢最直接勇武直率强悍的看法,又何尝不是单凭相貌给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印象。
强壮身体的敢有着非一般的智慧,为了成功成为光明使者,他一直刻意隐瞒,甚至故意加深人们对他的错误印象。
他成功了,所有付出值得。
我成功成为了光明使者,亦会成功越过死亡沼泽。
高举紧握着的右拳,敢示威的晃动。
或许,他唯一感觉的不满,是那一场没有与夸父打完的战斗。
夸父途退出,成就了他的名声,对敢来说,却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
毕竟,视光明使者为囊物的敢始终没有在比试发挥全部实力,他有绝对把握击败夸父。
不过,夸父途退出,倒并非什么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因为敢的本意,并不想在一场受不公平规则约束下的比试不光彩的战胜象夸父这样值得敬佩的对手。
敢抬头一望。
望岐山的轮廓远远出现于眼帘。
今天落日之前,越过望岐山,开始离开人类较为安全的势力范围,向魔鬼活动区域进发。
明天夜晚便能听见魔鬼凄厉的嘶吼声。
世事难料,也许今夜与魔鬼战斗一场,亦未可知。
红日狂欢节期间,大批居住处和巡回狩猎的人类精锐武士回母神盆地狂欢,外围防御体系不可避免出现很多纰漏,再加上吃完告别宴的人类长者大量分散于四野活动,对魔鬼们产生的诱惑是致命的。
疯狂的**驱动之下,往往此时大量魔鬼会分散成三五成群的小股力量,大胆深入人类势力范围区域寻找机会。
猎魔士高效率的猎杀反而刺激魔鬼的**,导致更多低阶魔鬼加入冒险的行列。
魔鬼都明白欲食人类血肉必须冒风险的道理,猎魔士固然可怕,心高气傲的他们此时目光却锁定在阶同类身上,除非实在不走运遇上猎魔士学徒,低阶魔鬼们总体伤亡比率不高。
敢乐于在真正踏上追赶太阳的路途之上,先拿几只低阶魔鬼开刀热身。
咦!
脚步放慢,敢注意,前方八百步外一棵松树旁巨石上躺着一个人形物。
望岐山周围区域较为安全不假,可亦很少有单人活动,特别是正午以后。
活人!
第一时间,敢做出判断。
应该是一名猎魔士!
他?
敢心骤紧。
夸父居然能在此出现,意味着什么?
按照蒙古“天无二日,地无二使”的说法,绝对不充许同一届红日狂欢节内出现二名光明使者。
初次相会,敢却一见如故,深知途放弃选拔上光明使者资格的夸父不是轻易放弃追求的人。
某些私人途径,敢获悉夸父进入了无稽崖,圣山长大的他,清楚意味着什么。
为夸父命运叹息,为两人无法真正战斗惋惜,亦敬佩夸父执着坚定的信念。
可他能走出无稽崖,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目的何在?
心脏剧烈跳动至敢难以忍受地步。
有一点确定,夸父能从七百年来吞噬无数猎魔士的无稽崖深渊走出,他必定在光明使者选拔赛上隐瞒了实力。
敢与他再比试,至少胜算把握大大降低。
他来抢五彩引路石和驱魔草吗?他来争夺真正的光明使者的名义吗?
邪恶的念头一涌上心头,羞愧的敢立刻将其排除。
头脑稍稍正常的人皆知,无稽崖内的凶险超过光明使者选拔赛万倍以上,没哪个猎魔士会傻到舍易取难的地步。
冷静!
控制情绪的敢努力思维,慢慢他理出了头绪。
如果夸父真是克服一切困难从无稽崖内杀出来的话,他实际上暗推动了所有进展,自己成为了他一个棋子。
当形势确定时,夸父应该给棋子一个交代,让整盘棋更好下下去。
这个判断很愤怒很羞辱很苦涩,却是必须面对无法逃避,敢知道,光明使者一旦踏上了出发路途,他不仅为自己活着,得为大地上千千万万人类而努力奋战至最后一息。
仰面朝天的夸父平躺于巨石上,任由光线透过春天松树稀疏的树枝照在身上。
均匀的呼吸说明他睡得甚香,应该昨天夜里一直在赶路,今夜他将再次天黑时出发。
一时间,敢心憎厌消散了许多。
与正式的光明使者一路热情欢送万众瞩目相比,夸父只能于黑暗孤独寂寞得一个人行动,没有鲜花没有名声没有美好,他图得是什么?
我们踩着前人牺牲的脚步前进,将尸骨铺满大荒山每一个角落,为的是人类子孙后代永远光明的梦想!
默念着圣山武士的格言,敢彻底冷静下来,能够理性面对夸父了。
二十步距离前,敢停住了脚步。
巫师和猎魔士们对距离最为敏感,若不想引起误会,适当保持距离尤为重要。
“啊!”
打了一个大大哈欠,夸父翻身站起来,轻松说:“敢,你来了,比我预计早啊!”
“夸父,不怕我强迫你再打一场战斗?”敢非常不悦说:“没人喜欢被人戏弄。”
“敢,首先我向你表示真诚谦意,某些事情上,我做得确实不够妥当。”夸父说:“假如你真的希望在无限制条件下再打一场,我满足你的愿望,尽管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
“打不打,稍后再说。”敢严肃说:“夸父,我希望你真诚回答我几个问题。”
“行!”
夸父爽快说。
“你从无稽崖内来?”敢问。
“是的,我通过了女娲神神庙最后测试,争取了本届红日狂欢节第二位光明使者的资格。”夸父轻描淡写说。
啊!
当猜想证实之际,做足了思想准备的敢仍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所谓女娲神神庙最后的测试,七百年来没有人通过,强若狂章亦是失败,夸父竟通过了。
内心有着强烈挫败感,敢明白,同为光明使者,夸父比他强得多,他业已成为了一个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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