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身怀大神通,可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不惧寒暑,不怕风露,但唐僧却是肉体凡胎,受不了这秋季的风寒,师徒二人只能奋力向前,寻找住宿人家,忽看见前面有几座茅屋耸立,想必是人家庄院,两人再次行走一阵,来到了庄院门前。
那悟空放下行李,跳过去拍门叫道:“开门,开门。”半晌里面有脚步声音,有一老者打开木门,看见悟空虽然已有人形,却尖嘴猴腮,满身毛发,腰力系着一块虎皮,好像雷公一般模样,吓得浑身酥软,以为恶鬼上门,跌倒在地上。
唐僧急忙上前,扶起老者,说道:“老者莫怕,他是贫僧的徒弟,我是从大唐来的和尚,要去西方灵山取经,路过此间,适逢天晚,想要再次借宿一宿,不知道老者方便与否?”
此地虽然出离了大唐,但是民风淳朴,道德尚在,平日里若有人投宿定会收留下来,但今天如此天晚,而那悟空又相貌凶恶,老者有心不许,但孙悟空在后面一呲牙,吓得老者急忙允诺,把唐僧让进院子,悟空在后面跟了进来。
唐僧察觉了老者变化,心中暗笑,自古以来都是鬼神怕恶人,无论到哪里都不能免俗,待到来到屋里,老者的妻子儿女出来相见,唐僧将自己在两界山下救悟空的事情说了一遍,老者一家才知道孙悟空原来就是那山底下压着的猿猴,惊为天人,下拜看茶,而后老者嘱咐妻子做饭,自己则与唐僧对面而坐,闲聊起来。
这地方虽然恬静,但四周山川密布,村中人少有出去,而唐僧既然是一个和尚,几句客套话过后,两人便聊到了教派之上,唐僧问道:“不知老者这里可否信奉佛教?”老者摇头。唐僧又问道:“那老者就信奉道家了?”老者再次摇头。唐僧奇怪,那老者说道:“我这里村民既不信佛也不信道,我们住在这深山之中,男人耕田打猎,女人织布做饭,自给自足,可以丰衣足食,何必要信奉他人。”
唐僧呆立一下,却是抚掌大笑说道:“老者这番话说的却是妙的很,神佛虽然在上,但是我辈人亦自当勤奋努力,颂神拜佛不如求己,若人人都有老者这样思想,无怪乎人族大兴,为万族之首。”
老者也是楞了一下,接着笑道:“你这和尚,却是和其他和尚不一样,以前这里有来了借宿的和尚,都是要大谈佛法,教我们皈依佛门,烧香念经,你也是和尚,却不为和尚说话,反而说我们做的对,奇怪,奇怪。”
唐僧笑道:“你们日出而作,日暮而息,男女协作,此正符合大道自然的规律,你们虽然不刻碑,不立牌,但一言一行,却已经是符合道家奥义,算是道家的人了,贫僧何必再多言。”
老者皱眉不解,唐僧又说道:“虽然老者不信神佛,自给自足可以丰衣足食,但是天地间自有劫难,若没有神佛庇佑,恐难以度过劫难。”老者问道:“你说的可是天干地旱,或者大雨漫地?”唐僧说道:“不然,旱涝乃天地规律,有风调雨顺必然有旱涝侵袭,此非天劫。”老者又问道:“那峥嵘四起,刀兵相见,十室九空呢?”唐僧说道:“此乃人祸,亦非天劫。”老者问道:“那你所说天劫是为何?”
唐僧说道:“我所说天劫,乃是天崩地裂,妖魔现行,轮回损坏,种族灭亡,此乃大天劫是也。”老者急忙问道:“如此天劫,何时到来?”唐僧答到:“像如此大天劫,万年来到一次。”老者闻言不禁哑然失笑道:“据我所知,及至三皇五帝,我人族历史只有千年而已,而我辈一生不过数十年,未曾到了那万年的大劫,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死在饥饿,兵刃,野兽之前,与死在大劫之中,也没有区别。”
唐僧点头称是,所谓夏虫不可语冰,若非修道之人,说什么天地造化也是无用,老者对唐僧所说只当听了奇闻异事,一笑了之,这时候饭菜已毕,众人吃饭,饭后又为唐僧悟空热水洗澡,照顾周到。
再说悟空,刚才唐僧与老者坐而论道,听了似懂非懂,三两句过后,便再也耐不住性子,跳出去玩了,等到吃饭时候,悟空本就是长生不死,吃了一两口也就罢了,待到唐僧脱了衣服去洗澡,确是忽然想了起来,自己只是在腰里围了一件虎皮,其他地方还没有穿衣服呢,虽然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是现在自己可不是当初那个野猴子,混大王了,自己现在怎么也能够算是一个村官马上就能进入公务员队伍里的人了,怎么能还光着身子呢,多没有形象,于是悟空看唐僧在里面穿了一个白布短小直裰,于是自己也在唐僧的包袱里翻出了一件自己穿上,而后又将虎皮斜肩披了,腰力系了葛藤,走到唐僧面前,说道:“师父看如今我这一身打扮如何?”唐僧笑道:“你现在的模样,才有行者的样子,那一件直裰,是我之前的旧衣服,如今也就赠与你了。”悟空低头拜道:“多谢师父赐衣。”而后各各事毕,各自安寝去了。
不要小看唐僧把那旧衣服给了悟空,为师者亦为父,起名,授义,赠衣,直到此刻唐僧才真正算是孙悟空的师父,而那悄然之间,天地间气运降临在了唐僧与悟空头上,悟空被两界山压了五百年,这一夜睡的踏实,气运加身无所察觉,但是唐僧看到系统里的气运值上涨,这才明白这一环节的奥妙。之前通天教主给唐僧看西游记,虽然记录的事件详尽,但是其中种种细节奥妙,恐怕连通天教主都说不明白,之前本以为孙悟空向自己下拜自己便算收下了悟空这个徒弟,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师父,恐怕不是那么好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