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恩自己坐在沙发上就显得有些很不懂礼貌了。
一起一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作的关系,关上的办公室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而孙立恩则听到了隔壁房间宋院长的声音。
“重点不在于我要怎么搞那两个没脑子的家长。”宋文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不光很有底气,而且因为抽烟而导致的轻微声音沙哑也非常明显。“重点是,我要用这个事情把这对家长从医疗决策里踢出去。真拿到了绿叶筹的钱,他们肯定就把小姑娘扔在我们医院里不管了。”
“你这等于是要求剥夺一对父母对子女的监护权。”詹律师有些犯愁,“这种案子很麻烦的,我们平时主要搞的是民事诉讼,这个可能涉及到公诉了。”
宋文冷哼一声,“老娘的医院每年付了这么多律师费,可不是为了听你说‘没办法’这三个字的。”
詹律师沉默了好一阵,压低声音道,“有办法是有办法,但是……这个手段就不是很好控制……”
“有什么麻烦,你们给我搞定。”宋院长似乎又点燃了一根香烟,都彭打火机清脆的开和声听起来像是进攻的号角,“绿叶筹的款项加上红会的资助,应该勉强够这孩子住icu和接受肝移植手术的费用。把这对家长踢出去,然后再让绿叶筹和我们直接对接。要是治疗费还不够用,老娘自己出。”她把打火机拍在了桌面上,“能不能做到?”
“保证完成任务!”詹律师咬牙把事情应了下来。然后拎着自己的公文包,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小孙,进来吧。”宋院长走到窗户旁,打开了一扇窗户透气。院长办公室的窗户外面,是那片被当做停车场的空地,以及空地旁的直升机停机坪。她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沙发,言简意赅道,“坐。”
孙立恩像个准备接受训话的小学生一样,腰杆挺得笔直,在沙发上坐了半边屁股。
“知道我叫你来有什么事儿么?”宋院长坐在了孙立恩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还拿了个小小的不锈钢制烟灰缸。
孙立恩想起了钱红军的话,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摇头道,“不知道。”
“看来你最近事情很多啊。”宋院长轻笑一声,把烟按进了烟灰缸里。顺手把烟灰缸放在了脚边,“说吧,那个日本人是怎么回事?”
“小林薰是我的病人……”孙立恩解释道,可话刚出口,就被宋文打断了。“我问的是他老爹。”
孙立恩犯了难,“宋院长,小林丰先生我也不认识……”
“不认识?”宋文冷哼一声,“他不认识你,还上杆子给刘堂春手里塞诊断中心?”
“那您应该去问刘主任呀。”孙立恩是真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小林丰的计划虽然是个阳谋,但也只是对于宋文这个级别的人而言。作为一个小规培,孙立恩连小林丰打算干什么都不知道,对宋文的问题也就更无从答起了。
宋文冷着眼睛盯了孙立恩好一阵子,忽然转移了话题,“刘堂春跟我说过了,你招了一个美国的免疫学专家来?”
“帕斯卡尔博士昨天刚到宁远。”孙立恩点了点头,他觉得这大概才是宋文找他的主要原因。“他现在就在医院里,正在熟悉院里的环境。”
“这个专家……”宋文盯着孙立恩的眼镜,仿佛正在警告他,“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孙立恩还不是很明白宋文的意思,“人家愿不愿意留,这应该是双向……”
“咔”短短几分钟,宋文又点燃了一根烟,“那些事情,我不管。”她吐出一口烟,用夹着烟的手指在半空虚点了一下孙立恩的鼻子,“我不管你是骗,是哄,是求,甚至是威胁。帕斯卡尔博士必须留在第四中心医院里任职。而且,他还必须在宁远医学院里领一个特聘教授的职称。”
孙立恩面露难色,“可是如果他不愿意……”
“那我就扒了你的皮,然后在皮里填上稻草挂在医院门口。”宋院长冷哼了一声,说出了一个听起来非常耳熟的威胁。随后,似乎是为了给孙立恩增加一点动力,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能把帕斯卡尔博士留下来,等诊断中心建好以后,只要你的职称够了,诊断组的组长你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