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欢杀了人。
这个消息让平静几年的村庄一时间喧嚣起来,它暂时中断了私底下《众生》抄袭事件的流件。这则消息给绝大多数人提供了一个表现自己高度智商的机会,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确切性不假思索,反而纷纷慷慨陈辞表示起自己有先见之明。
“我早看那小子不是东西,外地人都这样。”说这话的是马氏宗族。
“一天到晚就知道哄女孩子。”说这话的无疑就是张欢的情敌了。
“有人生,没人教。”说这话的人则是唯恐天下不乱。张欢的母亲也已去世。
“天天就知道拍支书的马屁。”说这话的人是前任支书的宗族。
“还天天看书学习,也不先照照自己不是那块料。”摸惯了农具的人如此说。
“也不吧,看他待人接物不也挺好的吗?”说这话的人也不是没有,但话一出口,就蓦然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忙堪堪地改了口。
“那正说明他的阴险。”下结论的人如此信誓旦旦。
“你怎么能同情一个杀人犯?”反驳的人更是义愤填膺。
“啊,没有,没有。”被反驳的人一身冷汗,“你说得对,有的人就是虚伪。”
马宗听到消息时,波澜不惊,这些年的风雨沧桑,早让他练就了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镇定。他让马凤把带回消息的王本叫来,好问清这事的来龙去脉。马凤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听了老父的话,才想起来确实该先去问个明白。
王本老婆要吃油炸散子,让王本去买。王本觉得一个人上街无聊,就拉着张欢一起打个伴。
来到散子铺,王本不要铺里炸好摆放在铁筐里的散子,要铺主现炸,说是老婆喜欢吃新鲜爆脆的。铺主无法,就翻开面板,揉面给他现做。张欢见散子一时炸不好,就对王本说要去附近新华书店买本书,买完后过来找他。王本点了下头,张欢就走了。
铺主象做面条一样,把面揉好后,双手各抓面的一头,拉长,然后回转,再拉长,再回转,一团面,就一分为二,二变为四,渐渐地细实了起来,不一会,一把散子拉好,只是比面条细地多,象普通的面条再拿篦梳理过一般。铺主把散子往油锅里一浸,花花地就翻起了泡。
铺主把炸好的散子,放在铁筐里去了一会油,包好,递给王本。王本接好,刚要付帐,就见张欢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本哥,你先回家。”边说,他边骑上支在王本身后的自行车。后面十几个人一边往这跑,一边喊:“杀人了,抓住他,杀人了,抓住他。”王本还没反应过来,当他转头看向张欢时,张欢早不见了踪影。
那群人追不上张欢,知道王本和张欢是一个村子的,就把王本押向了派出所。王本不相信张欢会杀人,提着二斤散子就跟他们去派出所说明情况。
警察听到居民的报告,比马宗还沉得住气,方寸一点不乱,静心静气地打完最后一道游戏程序,然后才让他们登记备案。
王本交待完自己的事后,听旁边那群人七嘴八舌地描述,也听得不甚明白,大意是,那群人都是新华书店的员工,他们都在门外搬运货物,只留下会计一人在店里照看书籍。书店的生意冷清,周日也没什么人。
然后他们中一个人搬了捆书进书店时,发现会计倒在血泊中,而刚刚身边又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经过。他忙跑了出来,说此时走得还不远的年轻人是杀人犯,别的职工听说如此,就放下工作,齐齐追了上来。
警察让他们一个个说。等大家都交待完之后,警察拿起电话打向局里,让派个法医及相关人员来验明情况,就打发王本和那群职工回去等情况。王本走时伸手提放在办公桌上的散子,警察阻拦,“这是物证。不可以乱动。”王本忙缩回了手。
“大,你看张欢会干这蠢事吗?”马凤到底是女孩子,眼睛里已隐隐有了泪水。
“我看不会。”马宗看了女儿一眼,“他虽然惹事生非,但出格的事不会干。”
“那我们就在家等着信?”马凤六神无主,“出了这事,他怎么还不回来?”
“姐,你管他干嘛?不回来最好。天天来我们家白吃白喝。”马成家庭观念挺强。当年才子之名远播的马桂要娶妻成家时,上门说媒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现今马成也成年,人高马大魁梧壮硕的模胚,在讲究实际的农人眼中更具有吸引力,此时上门提亲的人对比马桂当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多少让马宗的心里有了一些安慰。形势一片大好,马成欢声笑语,没事的时候还翻翻哥姐的书,来几句“生亦何哀,死亦何苦”“这是个问题”,魔障式的。
马凤看了一眼弟弟,什么也没有说,心想等张欢回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谁知,张欢一走就杳无音信。
大概两周不到,一周多半的时间,马桂和朝正从北京回来了。朝正形容枯稿,胡子拉渣着,头发乱遭着,非但没有以前的丰神俊秀,一双眼睛倒是因为瘦削而显得硕大有神起来。
马桂也好不到哪去,蓬头垢面的,脸上蜡黄黝黑间杂,身上衣服非条即缕,在晨风中轻轻飘荡。眼神如何,看不出来,因为紧闭着,脑袋还在朝正的肩膀上。这一路马桂就象个县太爷式的,基本上是由朝正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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