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里,饭桌儿那都是战场,更何况眼下如此多的角色共处一堂,那就别提多精彩了。
按说这柳洋洋是第一次来家,算是客,理应是我们给她夹菜,可这姑娘到底与众不同,完全不用谁抻手,自如得很,桌子大,够不着的站前来夹。饭桌上的规矩,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一看就是被家里人给惯坏了。
碍于她是客,我们都没好意思开口,可谁也没想到,叶莲娜会出这个头。
她只会说有限的几个中文,所以开口还是一连串的外语,大体意思是:这么做是不是不礼貌?
柳洋洋坐了下来,顺道把筷子上的肉片放到东子碗里,回说:“sorry。”
“爸妈平时都在外地,家里没人,我都是自己做饭自己吃,不懂规矩,让大家见笑了。”
我一愣,居然是这么自给自足的一个小姑娘,倒是我把人家给丑化了。
二姐原本僵硬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说:“没事,你喜欢吃什么就夹什么,随意些。”
老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话,似乎这些碎皮小事已经入不了他的法眼一般,两个馒头下肚,转身就把战场交给了我们这些小辈。王海川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动嘴,二姐给他盛的饭,一粒没少,老爷子上楼,他也跟着去了。
柳洋洋夹了很多菜在碗里,但是没有吃多少,“真的是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但是我吃不下了。”
二姐笑说:“你喜欢最好,剩了没关系,女孩子食量都小。”
柳洋洋精灵古怪的一笑,“不能浪费粮食的,哥,交给你了。”
我看了看叶莲娜,她正忙着挑鱼刺,美洲的人民不怎么爱吃鲤鱼,她在很认真的入乡随俗。
“吃完了吗?”江染问我。
我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吃完了。”
不只是她坐不住,我也有点儿坐不住。现实和想象出入的有点儿大。叶莲娜的父亲是俄国人,母亲是美国人,身上有战斗民族的基因,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二大爷的房间在走廊的后半段,我本想过去找王修谨说道说道,但是却扑了空,爷俩儿都不在房间里。
从他们房间里出来,刚巧遇到二姐,她知会我去后院儿看看。
现在是晚上八点,头顶的月亮升得正高,老爷子,王家父子都在院子里忙活,三个人凑在西南角儿,不知道在捯饬什么。
江染推着我来到近前儿,还没开口,王海川就说话了,“丫头你进房。”
江染看了看我,而后就听话的回屋了。
在我的身前不远处,摆着许许多多的黄纸,用红线穿好,牵在空中,随着夜风的吹拂,不住摆动。
“这是干啥?”
王修谨一言不发的把我往后挪了一小段儿,留在了石桌儿边儿。
王海川:“先用用摸金的老法子。”
说着,从脚下的布包儿里掏出一根手腕儿粗的白蜡烛,放在了那些黄符的下方。
谈到摸金的法门,最让人惦记的就是入室点烛,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但是也没听人说需要在蜡烛上面牵黄符的,再说我们这也不是在墓里,一时之间,满头雾水。
老爷子把旱烟点着,火柴没扔,顺带勾着了蜡烛。
火苗儿轻轻摆动,路过的微风时不时会加以干扰,但是,一直没灭。
“糯米。”王海川唤了一声儿。
王修谨这会儿就只能给他打下手,捧着满碗的米给他递过去,王海川捏了一小撮,洒在蜡烛的周围,最后几粒落在蜡烛芯儿上,被火燎得发黑。
“有没?”老爷子冒了一口烟,问道。
王海川摇摇头,往后一抻手,王修谨很自觉的把罗盘递了过去。
天池倒置,底座向上,黄铜勺摆在正中,顺着勺子把儿的方向,王海川来回的踱了几步,最终,停在了我的身侧。
不得已,我又被动的调整了位置,远离了那方石桌儿。
王海川:“搬开它。”
王老道虽然看上去年轻,但是实际年龄却和老钱头儿差不多了,一身的怪力也不知道是不是修道得来,反正搭着王修谨的手,没费多大功夫就把石桌儿石凳给挪到了一边儿。而后抽出尚未修复的桃木剑,在原地画了一个澡盆大的圈儿。
他俩来的时候可是没带多少东西,尤其是新拿出来的这个黄葫芦,个头儿着实有些大,要两只手捧才行。王海川把葫芦盖儿打开,沿着圈儿倒了一个整圆,葫芦里装着的暗红色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一落地就滋啦啦的响,腐蚀性很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