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屁股后头,也算沾了光。
一路上,我一直在四下打量,这座山,在这对父子的手里生成了两个样儿,上回和东子来的时候,满山的黄符,王修谨说那都是他养的小鬼。现在,全都消失无踪,按理说这小鬼都没了,应该清风自来才对,可是我偏偏就感觉到了缕缕阴寒周旋不止,左右看似通透,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些似有似无的阻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爬的太累产生了错觉。
其实,相比当初第一次来断悲山,我的体力已经加强了不少,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到半山腰儿就累得气喘吁吁,这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每一次抬起都格外费力。反观王修谨,这人的体力好像不曾损耗一般,匀速如初。如此一来二去之下,我们两个的距离就渐渐拉远,到后来,他不得不停下来等我。
月下飘着几朵厚重的乌云,时不时的会把仅有的光线遮挡,他站在上方,沐浴在昙花一现的月光中,“再慢,可是会死人的。”
“你,说什么?”
月光转瞬即逝,王修谨方方被照亮的脸庞就如同他的嗓音一般,消逝在黑暗里。
紧走两步赶上。
到山巅的时候已经九点二十多了,一座土山,爬了接近一个小时。
那座熟悉的小庙像是一方极乐的净土,沐浴了全部的月光。乌云对此,仿佛也束手无策。
我仰头看了看,月亮翻过云彩,走到了正堂。
推门入院,王修谨这就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我跟在他的后头,迈过门槛,远远望见院子里,有着一方小小的砚台,台前有一把黄竹摇椅,椅上的人身着素净道袍,眉目清晰。
在西安后墓里的时候,王海川蓬头垢面,我没能看清他的长相,不过根据王修谨的模样,我大差不差的推算过,那应该是一个有着一个书生气的男人。可是今天一见,落差太大。
他仿佛是因为等得太久而睡着了,双目阖起,剑眉挺向鬓角,锋利得有些过分。竹椅在轻轻晃着,那张随之摇晃的脸,给人以卧虎假寐的感觉。很是压迫。
他身上有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年龄段的人身上。
“来了。”他掐着我收回目光的那一刹睁开眼,顿时,月光失色。
我不是在说神话,是真的月光失色。在我的视野里,月光的颜色,绝对无法和他瞳孔里闪过的那一抹惊人的幽青相提并论。再看,却已恢复正常。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求助于王修谨,毕竟,他们俩才是父子,他老爹要是成了妖精粽子之类,我也不能肯定他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站在我这边儿“大行其道 ”。
“别怕。”王海川说。
我强制着自己干笑了两下,“哈哈,大爷说哪里话,怎么会怕?怕什么?”
万海川点头,没有多余的话,抬手示意我们坐。
在他身旁的石墩上坐下,我心里犹如擂鼓一般,妈的,这老道,该不会今晚要渡劫,特地让儿子弄个处男过来给他增长功力吧!早知道这样当初就随了九嫂了!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找你过来干什么?”
我看着他,他却看着云端,我就是再虎也不可能直接说,你要死了,要把儿子托付给我照顾,所以还是打了个马虎眼儿,“不知道。”
“我今天叫你来,是想给你讲个故事。”
我倒是惊奇了一下,“什么故事?”
王海川扯出一个很生硬的微笑,“关于你娘和他娘的故事。”
他指指我,又指指自家儿子。
王修谨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从小到大,老爷子,我爹,二姐,大姐,管家,所有人,都对我娘闭口不提,就算是我无数次的发问,换来的也只是无数次的搪塞。我太想知道我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太想知道她有怎样的经历,以至于,我的心情自他这句话出口以后,就变得格外的沉重。
那是一种谜底即将被揭开的感觉,紧迫而庄重。
“您说吧。”
“贱内名叫谢锦绣。曾是这济南城中的一戏子,初遇时,她年芳二三,美不胜收。”
他讲故事的语气很是不同,我听着听着好像回到了清末的茶馆儿,有着一股子诗词的气息在中横流。但故事就是故事,最重要的永远不是讲故事的人,而是故事本身。这个故事的开端第一句,就让我有些慌神儿。
作者的话:同志们加群呀,大家交流讨论唠嗑交朋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