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光!
凌泠泠蓦地一惊,吓得魂都淡了,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去。
正在走过来的男人是:赫连天策……
凌泠泠怎么这么悲催?前有狼后有虎。
凌泠泠有一个十分危险的瞬间,那就是她同时被两个男人发现——她来不及解释的那个瞬间。
凤镜夜知道她一直都躲在假山后面,会不会一鼓作气,杀她灭口?
赫连天策现在看到凤镜夜在假山上面吟诗,而自己在听诗,他会不会以为凤镜夜和她在有一腿,然后恼羞成怒的忘了要保护她,任由凤镜夜杀她灭口?
如此一想,到底是凤镜夜更危险一些。
可是,向来因心病成癌的赫连天策,会听她的解释吗?
对于帝王来说,谋逆和背叛,就足以颠覆从前所有出生入死的情感吧。帝王都是薄情的人,帝王如果不够薄情,那只能薄命了。
赫连天策已经看到她了!
凌泠泠没时间犹豫了,她迅速的锁定了一个合适的方向,即远离赫连天策,也远离凤镜夜,拔腿就跑,助跑了几步之后助力越上树梢,然后玩命的跑!
凤镜夜被突然从假山下面窜出的人影吓了一跳!可是,这个人影消失得太快,他隐约能判断出是个女人,其余的,他就完全没看出来。
赫连天策修眉微拧,本来看到凤镜夜吟诗,凌泠泠坐在山石下听诗,感觉两个人像在幽会。
可是,当凌泠泠逃跑的时候,凤镜夜的反应显然又不知道山石下有人。
凤镜夜看到远处的源轩殊珺,又是狠狠的吓了一跳,立即就从山石上滚下来。
“臣、拜见陛下。”
赫连天策冷眸微微一抬:“凤二公子,你现在并无官职在身,不好好的在家中修养身体,却深夜出现在此处,意欲何为?”
凤镜夜一张俊颜白了白,然后一秒钟恢复常色,镇定自若:“回陛下,微臣今晚,佳人有约。”
赫连天策脸色阴沉:“佳人有约?佳人是谁?”
凤镜夜:“刚刚被陛下,吓跑了。”
赫连天策眼眸凌厉:“宫里严禁男女私通,你身为羽林卫将军,明知故犯?”
凤镜夜立即跪下:“末将知罪!请陛下允许末将去将那她捉回来,然后末将愿意与她一起,任凭陛下处置!”
凤镜夜不知道刚刚偷跑出去的人就是凌泠泠,但是,他隐约猜到了一些,那个女人能让陛下出现在这里,显然身份不一般。
赫连天策并不是个容易欺骗的人,他吧凤镜夜的话,细细的放在心里过了一遍,随即冷笑道:“凤将军,你该不会,不知道刚刚逃跑的是谁吧?”
凤镜夜装着一副深沉的样子跪在地上,恳切的陈述着:“陛下,请原谅末将不能将她的名字说出来,她毕竟是末将的心上人。”
赫连天策不想和凤镜夜多做纠缠,他此刻迫不及待的想抓住凌泠泠
远处有一队羽林卫走来。
赫连天策运足了内力,一掌把凤镜夜打飞,凤镜夜重重的摔倒山石上,然后滚落到地上,满口吐血!
羽林卫听到声响,都赶了过来。
赫连天策穿着龙袍,赫然而立,羽林卫们见到陛下,都纷纷跪下行礼:“吾皇万岁!”
赫连天策漠然的冷睨着倒在地上吐血的凤镜夜,凛声道:“将凤将军送到军法处,收押!”
羽林卫队长怔了一下:“陛下,军法收押,需要名目。”
“通奸。”
凤镜夜心中一急,语气生硬:“陛下,通奸,需要捉奸拿双。那个女人,已经跑了。就算陛下要定罪,捉到她之后……”
赫连天策冷声打断凤镜夜说的话:“朕有说过你是今晚私通,从前,你私通过的女官,随便抓一抓,就是一把。”
凤镜夜暗暗的咬牙切齿,脸色刷白。
凌泠泠一路直线逃,没命的跑,也顾不上看着天上的星斗辨别方位了。
也许是天意,凌泠泠又跑进了梅苑来。
凌泠泠知道,赫连天策有可能会追来,但是她此时已经是完全跑不动了,她一头栽倒在梅苑的小溪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身上的热气蒸腾着,一身的热汗黏湿,凌泠泠憋着气,把脸埋进冰凉的溪水里,给自己降降温,顺便借着从寒泉洞里流淌出来的小溪水,清醒一下脑子,好好的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凌、泠泠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被她抛在现场的两个男人,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她甚至猜不出来,一会儿可能追过来的会是谁。
凤家肯定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她应该去告诉陛
冷冽的溪水也没让她理清楚思路。凌泠泠把连从水中抬起,她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撄。
身后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怎么了,脑袋进水了?”
蓦地,凌泠泠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把心稳稳的放了下来,笑道:“是啊,我的脑袋刚刚进水了,所以才会停在这里,巴巴的等你来抓我。”
高大俊美的男人,长身玉立,沉静的站在一片月光里,眸光深沉幽暗:“所以,你是终于知错了,乖乖的等着朕来抓你?”
凌泠泠爽快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溪水,认真的和他对视:“不是,我站在这里等你来是因为,是因为我担心你。刚刚我逃到那个园子的假山后面,躲藏着。刚好遇到凤镜夜和凤璃宫的宫女在。凤镜夜提到,下个月,在梨裳长公主的寿辰上,要动手什么的……至于他们想做什么,我没听清楚。”
赫连天策向来敏锐,但是,此时他的脑子里却只有凌泠泠说的第一句话:她不逃跑,留下来等他,是因为担心他。
他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咀嚼着这一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品味着,有种深深的渴望,像毒药也像解药,让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凌泠泠全部是照着事实讲述了,所以,也就不用担心哪里不合逻辑,会被赫连天策识破。可是,她不明白,男人的眼中为何还是这样迷惑,英俊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就好像是在深思着什么似的。
她猛然想到,赫连天策曾经告诉过他,一个君主,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迷茫,就算茫然无措,也要装着一副正在沉思的样子。
凌泠泠忽然想笑:“怎么,是不是我的供词和凤镜夜的不一样,所以,你也难辨真伪?”
赫连天策一双深沉内敛的眸子望着她:“是。”
凌泠泠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绝美无俦的男人,站姿笔挺,优雅卓然,纹丝不动……
她微微一笑,缓缓道:“哦,看来你更相信我呢,因为你没有暴怒,也没有打我。”
赫连天策缓缓勾唇:“是因为,凤镜夜暴露得太多,他似乎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就一心想着要把你抓回来问罪。回头,朕找一个宫女,冒充做你,去试一试他,便可知道他的真假了。”
凌泠泠心道,赫连天策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
“不过,陛下,既然这个秘密被我听到了,凤镜夜肯定会有所警觉,也许他们就会取消这个计划。”
“这是朕该考虑的问题,你无须多想。现在,该来了解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赫连天策迈开长腿,忽然朝着她走过来。
凌泠泠下意识的后退!全身都进入了警戒状态,感觉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全身的毛都竖起来的,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看到她这样的戒备着他,赫连天策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然后拿出一面令牌:“凌,这回朕的令牌,有了它,今夜你就光明正大的走出皇城的大门,畅通无阻。”
凌泠泠惊喜:“你要把这块令牌送给我……是吗?!”
他望着她,她一听到可以离开皇宫就如此兴奋,让他心里莫名的添堵:“是。只要你能从朕的手里,抢到它。”
她蓦地一僵,当她是傻子?!
这个男人一身武艺,那一次不是压倒性的把她按在床上动弹不了。
凌泠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你自己慢慢玩吧,再见!”
说完,她拔腿就跑!她的轻功还是可以的,跑路是她的强项!
像月夜一般冰寒的男音,比清澈的溪流还要悦耳:“朕不动半步,你来抢,抢到了就是你的。”
凌泠泠顿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挑眉问道:“当真。”
他幽邃的俊眸微微眯了一度,薄唇扯笑:“朕,什么时候假过。”
她一听,义无反顾的转身折回,动作快准狠——几乎是直接扑过去的!
凌泠泠知道,赫连天策虽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君子,但是,他是个标准的一言九鼎。
她用了轻功,眼睛里紧紧的盯着那块令牌,左扑右扑,前后左右的绕着着山一般巍峨的男人转圈圈,身法灵活的像只在树上蹦跶的猴子。
赫连天策一动不动安如山,却能想变戏法一样,每一次,就在凌泠泠的手快要触到令牌的时候,他都能把令牌抛向另一只手,差点没把她气死。
他一边气定神闲的像在逗猫,一边还不咸不淡的夸她:“凌,你的轻功确实不错。可惜,身体的反应速度跟不上脑子的速度,迟钝了。”
迟钝你妹!
被赫连天策激将了一下,凌泠泠丧心病狂了!
张牙舞爪的就再次扑了上去。
又扑了几个空,她气得直接抱住男人的手臂,一口就咬上去!
虽然有些吃疼,但是男人菲薄的唇角弯起,笑意渐浓:“怎么,还想把朕的手臂咬下来?”
凌泠泠一听,美丽的大眼睛危危一眯,杀过一道锐利的异芒。
她迅速抬脚,微微一弯腰,从靴子里取出了一把匕首,那是常香送给她的匕首,直接抵到了赫连天策的额脖子上,寒声道:“这把匕首,是常香送给我的,据说削铁如泥,削骨头更不在话下!你把令牌给我!”
他一只手将令牌紧紧的攥着,藏在身后,纹丝不动,傲然的立于她的面前。
俊颜是难得的柔和,甚至看不出生气,目光阴柔的望着她:“朕忽然想赌一赌,你会不会下刀。”
她的心头一软,她当然不会,也不舍的。
他们相互搭救过对方的性命这么多次。就算是她救回来一只小狗,她都不会舍得伤的,更何况她还是自己拼了命救回来的男人。
可是他并不知道,她餐点放干了自己的血去救他。如果他知道的话,会不会对她更好一些?
她握着匕首,手一直在抖,真的好怕划伤他那张俊美的脸,带上刀疤就不美了。
赫连天策望着她,笑得愈发的阴柔,心底深处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满足的喜悦:“看来你舍不得下手。”
她的身体蓦地一僵,一直以以来他们都在相互试探,想知道对方究竟有多么看中自己。同时,他们也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对方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对方究竟有多重要。
他的手,捻住了锋利的刀刃,拨开。
“我不管你,是不是想起了从前失去的记忆,也不管你是不是思念自己的亲人,你必须跟你的过去一刀两断。凌,只为了朕一个人而存在。”
蓦地,凌泠泠手劲儿一用力,迅速的抽回了刀刃,又再次抵住了他的颈动脉,美丽的大眼睛里都是晶莹:“我做不到!”
赫连天策的目光一凛:“除非你杀了朕,否则,你休想逃离皇城。朕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朕的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