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比家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大忙,但是,你也不该用自己的命运来报答啊?欠他们的人情账,该由我们大人来还。这不,他九妹不是你阿爸招进茶场去干活了吗?这也算是还了一笔人情账嘛!”
“那叫什么账?人家自己的劳动所得。”
阿妈无话可说了,呆坐在凳子上看大门外的山脉,很伤心。
过了一会儿,汉晨心生一计说:“好,算了,您别生气,我不谈就是了。你看着,我把他写给我的信统统烧掉。”
汉晨当真取出信件,放在堂屋的地上,一封一封地烧了起来。
心想:“以后的信,我就在学校里看一封烧一封,谁也别想知道。至于,考验胡清泉的事,我自有办法。”
阿妈见汉晨的这些言行,多少也就放心了。
当晚,汉晨给胡清泉写一封信,先是讲明家里发生的事,后又写道:“还有一个月就要放暑假了,你如果是真心喜欢我,就回边城来接我到双流去看你到底是在做啥。”
这封信发出后,汉晨的教书劲也没有了,整天有心无肠地在学校来回踱步。
汉国看在眼里,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索性问汉晨:“这是怎么了,学生都反映说你一节新课都没讲?有啥事说来听一听?”
“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不想教书了。”
“不想教书?还是小事?讲讲为什么?也许我能帮助你呢?”
“真的没什么事,教书教厌烦了。”
“才教几年的书?就在喊教厌烦了,你姑父教了三十多年书还没听他喊一声厌烦呢!”
“姑父是国家公办教师,生养死葬有国家顶着,工资又高,教出了几年好学生就要发奖金。我们是什么?阿伯,你讲一下,我们属于什么教师?是不是代课教师?工资才有四十来块钱,村民补助的粮食每月才二十斤,是不是?我已经为各乡中心校教出过十几名全县优等生了,可是谁提起过我们这些代课教师的名字?连名字都提不到的老师,还谈什么奖金呢?我敢说,那些从中师大学毕业分配来全县各地教书的正规公办教师里,只要是与我同时参加教书工作,谁教出过五名以上的全县优等生,谁敢站出来说?国家就只知道将公办教师和代课教师分开来以神仙和凡人分别对待。辛苦干下去,没底儿,所以,我不想教书了。”
汉国见汉晨用发气的语调,讲了一长串心里话,也替自己这样的代课教师喊了冤。
却还是说:“你姑父当初不也是代课教师吗?干不了几年就考上民师转成公办教师,你也可以这样学啊?犯不着赌下这口气呢,我老了,没这机会,希望你能去考。”
“阿伯,那是过去教师力量奇缺情况下的一种产物。现在就不同了,中师毕业生像土豆一样到处爬满,国家为解决他们的工作,还正在犯愁呢!也许过不了两年,我们这个小小的红村小学也会挤进来七八名教师,到那时,恐怕连你我喝水的机会都没有!”
“不可能,哪个公办教师会往我们这个穷山坳里跑?话又说回来,即使有公办教师分配到这儿来,到时这得要征求你阿爸和村长他们的意见才行得通啊!”
汉晨笑了一下说:“你想得倒美,国家制度怕搞倒了,上级听你下级的吩咐?梦也做得太明亮了吧?我阿爸只不过是一名茶农,帮助建设学校,那是应尽的义务,也是责任,并不等于有权力拒绝国家对公办教师的分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