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便会拼尽所有得到。
哪怕他的第一个敌人,便是——南宫羽,哪怕会亲手断绝凡人眼里所谓的‘情义’,他也……在所不惜。
“不,不要走!”
“不要走,等等我!”
一声声痛苦的嘶喊突然打破沉寂,他回过神来,立时坐到洛紫床前。
她似是做了噩梦,脸色苍白,汗水濡湿了头发,他不由柔声唤她:“小芙,我在这里,不要怕。”
朦朦中,洛紫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陌生……但出奇好看的脸。
她瞪大眼睛,怔住了。
脸上露出了孩子一样,出于对极致的美丽……感到由衷敬畏……而产生的窒息又好奇的表情。
“你是谁?走开!我不认识你!”陌生的感觉终于令她害怕,她抱住膝盖,退回到床的最里面,“走开!我不要你!夙哥哥!我要夙哥哥!”
自从离开魅都后,她的记忆消散的更快。
她时常弄不清她叫什么名字,到底是‘小芙’,还是‘洛紫’。
她谁也记不住,唯独记住了“冷夙”这个名字。
戴着青铜面具的夙哥哥,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望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冷夙重新戴上青铜面具,又将额前的发悉数拨下,回到原来的样子,朝着洛紫柔声道:“小芙,你看看我是谁。”
他说完,又像变戏法一样,将面具拿开,露出那张震慑她的脸。
原来,戴着青铜面具的夙哥哥……是个大美人啊。
她还一直以为……他长得好丑呢。
他不过轻轻一笑,洛紫先是一愣,而后哇地大哭一声,破涕为笑,断断续续地抽泣:“夙哥哥,真讨厌!小芙还以为夙哥哥走了……不要小芙了!”
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噙着泪水,望着他,那样的楚楚可怜……与从前那个清傲而又倔强的七公主……判若两人。
他心上有根弦,忽地断裂开来。
原来,让一个人忘记所有,让一个人眼里只有自己。
——是如此残忍冷酷却又令人甘心堕落的感觉,好像明知是致命的毒药,是噬骨的罂粟,是摧毁的真火,也要不计一切后果去尝试。
“夙哥哥,你真好看。”她用力揉着眼睛,生怕眼前的一切会不见了,孩子气地死死抓住他的前襟,把眼泪鼻涕蹭满他一身,一声声道:“夙哥哥不要走!夙哥哥走了,小芙会好孤单,好难过。夙哥哥不要走,好不好?”
“我不走。”冷夙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个字一个字道,“夙哥哥……会一直在小芙身边。”
宛如小猫哀泣的哭腔渐渐低下去,怀中的身躯,仍在瑟瑟发抖,触手却是异样的柔而暖。
他一点点抱紧她,像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伸展开修长十指,插入她密如绸缎的发丝中,鼻端嗅到了阵阵芬芳,清雅和煦,好似锦芜城的夏天再次到来……
夜深风徐,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再动弹。
深长好看的眼眸里,冰封了二十五年的冷与漠,渐渐被奇异的温暖驱散……他从来不知道,依恋一个人,是这样刻骨的滋味……
这一夜,他在一声又一声无言的叹息中,望着她满足甜美的睡颜,再也合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