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望着洛紫苍白的面容,正愣神间,就见兰溪捧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纱布、药酒以及剪刀,他起身接过托盘,扬手对兰溪道:“你先下去,和雨韵在门外守着罢,若有事我自会传唤你们。”
“是。”兰溪纵有满腹疑问,但见屋内气氛诡异,也不敢再多呆,出了房间,就把门小心地关上,还未舒口气,雨韵就敛着小步凑到跟前,紧张兮兮地问:“你家主子到底怎么了?”
兰溪蹙起眉,摇头:“我也不知道主子怎么了,刚才明明还和风大人有说有笑的啊。”
“哎呀。兰溪,相思帕!”雨韵想到了什么,立时惊得差点叫出来,慌得兰溪忙把她的嘴巴捂上:“嘘,不要那么大声!叫外面那些小丫头们听去了还了得!”雨韵也知事情非同小可,自是点头保证不再大声嚷嚷。兰溪这才松手,去院子里收拾石桌上的酒壶、杯子,又四下里看了看,确认周围无异常之后,才回到外屋,把大门关紧,和雨韵坐在洛紫的房间外低声交谈。
“主子的手掌破了,流了好多血,风大人就叫我拿纱布给他,我本来还想说让我伺候主子就好了,可我一见风大人那个样子,就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兰溪说着,还有些心有余悸。
“那风大人是什么表情?”雨韵很好奇,什么事情能让一向稳重的风大人也换了副模样?
“呃。”兰溪为难地想了想,道:“大人额头上满是汗,脸色也不太好,看我们主子的眼神,就好像,好像……”
“好像中了情花毒是不是?”雨韵立时猜到了,抬头望着那紧闭的房门,附在兰溪耳侧,悄声道:“看来,你家主子一定喜欢我家大人。”
“咦?真的么?”兰溪咬着手指,半信半疑。
“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讨厌罢?”雨韵再度肯定自己的猜测,“否则,以你家主子那样清傲的脾气,怎么可能会以身试毒?难道就不怕大人把她……”
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说下去,兰溪已是面红耳赤,转而惊恐地张大眼睛:“不可以,主子绝对不可以喜欢风大人。这事若让圣上知道了,不但主子会受苦,恐怕风大人也会受牵连!”
“那,那怎么办?”雨韵一听风大人会受牵连,立时有些六神无主了。
“待会,等风大人出来后,我们就把他悄悄送走,然后,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好不好?”兰溪使劲摇着雨韵的手。
“那也不告诉我主子么?”
“嗯。”兰溪握住雨韵的手,恳切地道:“知道的人越多,对主子越不利。我家主子已经那么可怜了,你不会不帮我这个小忙罢?”
过了一会儿,雨韵才幽幽地道:“好吧,我帮你。不过,这不是看在你家主子份上,而是看在我家大人份上。”
“雨韵姐姐,你真好。”兰溪说着,扑到雨韵脖子边蹭啊蹭,雨韵摸着她的头发笑:“傻丫头。”
——
房间里点着明灭的火烛,洛紫从短暂的晕厥中苏醒过来时,就见风行远远地坐在桌子边,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干什么,他右手边还放着一个银质托盘,托盘上放着染血的纱布,以及药酒、剪刀,洛紫忽地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手掌果然被细心包扎好了。
然而,掌心的疼痛,以及额上的冰袋,令她立时记起片刻前发生过什么事……她和他在院子里喝酒,她本来想用相思帕上的情花毒诱使风行答应自己一个请求,而她自己则用簪子刺破掌心以抵抗毒性发作,然而,没想到风行识破了她的诡计后,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把受伤的自己送回房间疗伤。
“……抱歉。”洛紫披衣起身,走到风行身后,咬唇道,“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看来,又让大人见笑了。”
风行的肩膀明显一滞,随后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虽然他的动作很轻很快,似有意不让她看到,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他异常的地方。
她记得他的头发上本来有三根银簪,然而,不知何时少了一根,右耳边垂下一缕发丝,略微有些凌乱,令她看不见他的眼睛,然而,却能看到他的左手指尖上有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