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点功夫的样子,许多拉伸动作一学就会。”郝露娜单手拄腮歪头沉思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她很可能是我一个死去战友的妹妹。”李乐长长叹了口气,道:“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我从前服役部队的信息,又不知怎地找到了这里,从住进乐不思第一天起就一直明里暗里找我别扭。”说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郝露娜听罢,奇道:“想不到你李乐也有怕的人,却不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一个小姑娘就让你愁成这样。”
“我不是犯愁,而是觉得为难。”李乐纠正道:“她是我战友的妹妹,而她哥哥是跟我一起行动时牺牲的,这里头有些事情到现在连我都弄不清,对她就更说不清楚了,总之,她似乎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找到这里,处处与我作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其实并不在乎她那些小动作。”
“最让你难受的其实是每次看到她你就会想起那死去的战友。”郝露娜不愧是李乐的红颜知己,一语中的说中要害。“你不愿意回忆起部队上发生的事情,又出于某种原因不方便向她解释你那位战友的死因,所以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对!就是这回事。”李乐再尽一杯,道:“当初我们接到了一个错误的指令去执行一项几乎不可能生还的任务,当时我们中了圈套,被困在一处绝地里,没有食物和水,没有后援,只有天上地下数不清想杀死我们的敌人,我们坚守了十三天,吃光了带来的所有野战食品,几乎消耗尽了所有弹药,她哥哥不想做俘虏??????”
“你呢?”郝露娜目不转睛看着李乐,眼色温柔,“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三十天之后,赶上台风来袭,那些围困我们的人被山洪包了饺子,全都死光了。”李乐缓缓说道:“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我用了四十五天穿越了整个委内瑞拉丛林,后来,有人认为是她哥哥的尸体救了我。”
“啊!”郝露娜花容失色,吃惊的看着李乐,迟疑着问:“那你有没有吃??????”
“当然没有!”李乐断然摇头,看着郝露娜吃惊的样子,心里却想,如果是安亚妮,绝不会这么问自己。她一定会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伊人芳踪难觅,李乐心怀怅惘,轻轻叹了口气,道:“事实是在前面三十天里,我从小苦练的气功救了我,靠着龟息功,我静默不动,只要很少的食物和空气中的水分,就能活下来。而后面的四十五天里,我独自穿越面积相当于二十个大兴安岭的丛林,在这个过程中,大到鳄鱼,蟒蛇,美洲豹,小到蜘蛛,蜈蚣,蝎子,只要是我发现的,能吃的全吃了。”
那当然不是什么美好的滋味。在那潮湿的雨林里,一边躲避着追兵,一边艰难跋涉。不敢生火,只能吃生肉喝生水。这样的生存方式,郝露娜想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颤声道:“是不是你把这个过程跟别人说了,人家却不相信?”
“至少部队首长接受了。”李乐沉声道:“但我知道他们并不完全相信,后来我又去了那个地方,但那里已经被上百万吨的泥石流彻底掩埋,她哥哥和那些想要我们命的人都被深埋在那里,没有人可以证实我说的。”
郝露娜叹道:“别说他们,就连我听到这样的事情都很难接受,如果你不是李乐,我一定不会相信。”她话锋一转,又道:“可是因为你是李乐,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不会那么做,而现在的问题是你要怎样让那个女孩子相信你没有那么做。”
李乐道:“我不指望她相信任何事,来找你只是想把一些压在心底里的往事说一说。”
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说出这番话,李乐仿佛刚搬开心中一块大石,疲倦的低下了头。
郝露娜爱怜的:“谢谢你在这种时刻想到我。”她起身走过来,素手温柔的抚摸过李乐的头发,仿佛那首温柔的老歌:穿过你黑发我的手。柔声续道:“一切都过去了,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英雄。”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一刻,李乐生平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郝露娜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女性气息,温柔又淡雅的香气从鼻孔里,从眼睛的视线里,从耳朵的听觉里,疯狂的钻进脑子里。她正用双手将自己揽入温柔的怀抱中。而她细碎如雨丝一般温柔的语言甚至比这温柔饱满的胸部更让人为之迷醉。
良久无声,此时无声却胜有声。
终于,多年淬炼的意志战胜了欲望,李乐缓缓从郝露娜的怀抱中挣脱开来,深深凝视着眼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温柔,带着歉意的说了声谢谢你。
郝露娜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又被喜悦代替,与李乐第一次这般亲密接触让她有些兴奋又略带羞怯,为了掩盖这种感觉,她假作粗豪的样子,伸拳在李乐胸前锤了一记,道:“说什么呢?咱们不是最好的哥们儿吗?你有心事了不找哥们儿说,难道大街上随便找人说去?”
她蹩脚的遮掩只是让气氛变得更加暧昧,二人相对无言,李乐如坐针毡,终于起身告辞。
郝露娜送李乐走出瑜伽会馆,痴痴看着匆匆的背影,久久不愿收回目光。会馆那边传来悠扬悦耳的音乐声,是陈慧娴那首叫飘雪的老歌。当唱到那句:独过追忆岁月,或许此生不会懂时,郝露娜瞬间泪流满面。
???
李乐回到太行楼,已是华灯初上时分,短短的五百米路程,却走了足足两个小时。
人生的路是那么艰难,却又那么令人感到黯然销魂。
死去的战友叫燕子衿,人如其名,不像个铁血军人却像个浪漫的诗人。对初次见面的战友,他总会文绉绉的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叫燕子衿。现在,他早已被深埋在亚马逊的丛林深处,而李乐却还在承受着他的死带来的责难。
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把燕子衿的尸体带回来。尽管李乐内心中十分清楚,如果真的那么做了,自己在当时的状态下根本不可能走出那比九天炼狱还可怕的亚马逊雨林。
人生不是靠后悔书就的,李乐又想起了老政委常说的那句话。唯有向前!
面馆里空无一人,许多顾客失望而去。
能让石头在这个时间段丢下面馆生意,除了苏霞飞,李乐想不起别的原因。从兜里摸出电话,想要打给石头,号码按了一半儿,想了想,决定作罢。这本就是自己特意给石头制造的机会。李乐并不担心石头的安危,汤汝麟只要没傻透了,就绝不敢动石头一根指头。
房间里亮着灯,书桌前坐着个少女。李乐推门便看到她,禁不住又叹了口气。
燕小五道:“你去哪了?”
真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姑娘,她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呢?李乐心里暗叹,无可奈何道:“去找一个朋友喝几杯。”
燕小五用指尖在书桌上轻轻划着,她的指尖纤细洁白,是很适合弹钢琴的那种。让李乐想起了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燕子衿。虽然在部队的时候很难找到跟他之间的共同爱好,但并不妨碍彼此间建立起深厚的友谊。记得燕子衿在思考的时候也喜欢这样用指尖划过桌面。
“你不问问大石头去哪了?”燕小五唇角撇起一丝得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