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水,看看他:“太冈他们呢?”
“游击队被全部歼灭。”
我心里在想,这个黑军官太冈也是一条好汉啊,他跟我说,我们都没有错。
我说:“爸爸,还有一个人,他怎么样了?”
乔菲
中午吃完饭,我打了个盹,最近因为吃得多,睡得多,体重长了很多。
睡得正香甜的时候,被人蛮横地推着肩膀叫醒。
我眯着眼睛看,是处长。
“上班时间睡觉,你想挨收拾啊?”
“不是午休吗?”我擦擦嘴巴。
“快接国际长途,做好记录。”他说完就走了,嘴里还叨咕着,“这年轻人都懒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敢怠慢,拿着纸笔,接起电话。
对方说了一声“喂”,我就呆住了。
“家阳?”
“菲。”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这样在电话的两端沉默好久,我感觉,仿佛几天来脱了壳的灵魂如今又轻飘飘地回到我的身上,好像即将枯死、苟延残喘的植物如今体内又有绿色的汁液在温暖地流动。
“你怎么才打电话?家阳,我担心了。”我说,声音开始哽咽。
“有点事,耽误了。”他说,他的声音真好,清水一样。
“什么时候回来啊?你的那两只小龟把我折腾惨了。”
“很快。”
他停了停:“菲,回去之后,我们结婚。”
“你也别想跑。”
他笑,温柔地说:“那之前,你要见一见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好,家阳,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快回来吧。”我迫不及待地说。
“菲,我在这里要办一个手续。
“虽然没有与你商量,但我想,你会同意。
“我收养了一个男孩,以后他是我们的孩子,他叫卡赞,名字跟你一样,是青草的意思……”
我从小身处逆境,无论遭遇怎样的困难、意外和不公平,我没有哭过;我使尽全力,逆流而上,努力地学习和工作,每每筋疲力尽,心中失望的时候,我没有哭过;远走他乡,忍受孤独,失去挚诚的朋友,被亲爱的人误解远离的时候,我没有哭过;即使在所拥有的幸福,握在手中的爱情如千钧悬于一发,即将失去的时候,我没有哭过。
而此时,我的心,被辛酸和狂喜的情绪同时占据,我在电话的一侧用力地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有泪水夺眶而出,滚烫地流在脸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