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将……我,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的。”
肃王低声说道,“经过荣宗之事……,不论是杀亲,还是弑君,我都不是第一次了。晗儿何必为此弄脏自己的手?”
“与那无关!”瑞晗烦躁地答道。
一路走来,她早已满身泥泞,满手血腥,肃王亦是同样,瑞晗心里清楚得很。但即使是这样,瑞晗仍然希望能够守护他。
而且这样做不完全是为了肃王,瑞晗亦有私心,这样做,等于斩断了他和豫王之间过往的情谊。
和豫王比起来,宣宗和肃王显然是更亲近的人,肃王既然能对更亲近的人下手,对于不亲近的豫王,自然更会手下不留情。
因此就算以后为了共同的利益或者敌人,他们有再次站在同一阵线的一天,也再和感情无关。
所以,面对肃王带着感动的责怪,瑞晗有几分心虚。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之前明明说过很多次,自己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只想着和肃王的双宿双栖,只想过没人打扰的生活,可如今,却是她,马瑞晗自己亲自挑起了一场战争,亲自杀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亲自让原本可能平静的生活,变得越加不平静。
“我明白晗儿的心思。”肃王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继续踏着别人的尸骸走下去。否则才是真正对不起已死的人。”
“晗儿!我好像变得软弱了!”肃王望着远处,用一种感叹的语气说,没待瑞晗开口,他又说道,“因为有晗儿在身边,所以日子过得太安逸,太过贪恋这一切而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这代表你很幸福,不好吗?”瑞晗站在他身后,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接下来,王爷应该将全身心用在如何取得最后的胜利,然后开创一代盛世让所有人看看,这样才是告慰死者之灵最好的方法。我会一直追随你的脚步。”
“晗儿……”
掰手指数着过日子,终于等到了新皇登基的那一日。文武百官早早爬起来等待吉时,肃王因为身份特殊,位置排在文武百官之首,是东边头一个,因为前面没有参照物而心中惴惴,好在事先有排练过,而且具体事宜,只需要按照鸿胪寺官员的引导进行便可。
虽有阳春三月只说,但是大清早上还是非常寒凉,在加上阴天,从半夜开始就隐约飘着的细小雨丝,人只觉得微微有些凉意,地上却潮湿一片。跪得久了,除去膝盖硌得生疼之外,还又湿又凉。
终于,司礼太监宣布皇帝进殿,韶乐响起,钟鼓齐鸣,百官恭迎新帝进殿。
肃王伏在地上,耳畔是脚步声渐近,小皇帝在面前走过的时候,没做片刻停留,他稍稍抬眼,也只看到明黄色的下摆和赤色云头履。
之后,众人才在鸿胪寺官员的引领之下进入正殿,齐声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小皇帝一个人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内,竟是不输于刚刚上百人的气势。
肃王心中有些怅然若失,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在眼前,豫王妃**出来的王子,果然是与众不同,刚刚八九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大人般成熟稳重的气质。
若是瑞晗看到这孩子,不知道她心中是否要坚定的认为自己是该坐在大位上的那个人,肃王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想到。
小皇帝端坐在镂空金漆雕龙宝座之上,身穿玄色衮服,头戴帝王冕冠,神色肃穆威严。
肃王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听太监宣读继位诏书,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正也不外乎歌功颂德的东西
宣旨结束,众人再拜。
接着宣旨分封百官,改潜邸豫王府为西平宫,做佛教祭祀之用。而另外赏了豫王一座是原来两倍的宅子。
谥大行皇帝为德帝,尊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马瑞希为皇太后,肃王晋封为掌事亲王,辅助摄政。
肃王又得带头叩谢圣恩。
殿外雨势渐大,听得殿外隐约喧哗之声,殿内群臣也有些躁动。
这时,豫王派的景清灵机一动,越众而出:“启奏万岁,华夏已三年不雨,如今万岁登基,上天有感,普降甘霖。正应陛下乃天命之主,泽被苍生。吾皇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带头叩拜,百官见状,同时跟着山呼,声音震耳欲聋。
肃王不觉勾起嘴角,自古继位者名不正言不顺,便总要想办法造势,证明自己才是真龙天子,比如学狐狸叫,在鱼肚子里写纸条什么的……华夏已经连续干旱三年了,瑞晗派人私下里散布皇帝失德导致上天震怒的流言。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是比一场大雨更祥瑞的贺礼呢?冯释果然有几分本事,华夏旱灾已然过去了,大行皇帝的作用结束,是该给新皇让路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