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门窗,见都已经关好,才放心的下了浴池。
她连日奔波,疲惫不堪的身子浸在恰到好处的热水里,懒洋洋的舒适让她都想哼哼……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腹中饥饿,她才起身,走到旁边放着衣物的台子前。萧昊天很细心,让人送进来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凌东舞拿起男装刚要穿上,想了一会儿又放下,换上了那身女装,梳理好头发,走了出去。
萧昊天自从当年和凌东舞在乌口城中一别,在这过去五年多的时间里,每次看见凌东舞,她都是穿着紧身衣裳,男人装扮;今天见她本色容颜,脂粉不施,清丽无匹,穿着一件月下白透地罗袄,衬底是淡紫红绘纱女袄,系一条绛紫色罗湘裙,刚露绛瓣蝴蝶弓鞋,织银沿边大裙摆拖曳地,胸前挂着八宝璎珞,头上斜插一支金掠细巧金花鬓钗,绝色面容更是沉鱼落燕,惊艳异常。
萧昊天见惯绝色粉黛无数,如今,竟觉得生平所见女子,统统加起来也不及凌东舞的万一。凌东舞见萧昊天难得失神呆愣,对他微微一笑,烛光下但见她明眸如水,光亮照人。
萧昊天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的干咳一下,引着凌东舞来到桌边吃饭。凌东舞走到桌旁,只见上面已经摆好了十分精致的菜肴。
萧昊天道:“凌丫头,吃饭了。”
萧昊天吃饭的时候话不多,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的凌东舞都有些心惊,明灭的烛火,仿佛主人的心思,飘摇不定。在这个冬夜里,平添了几分阴郁。
凌东舞知道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气吞山河的镇南王已经变成了匣中猛虎,空有大鹏之志不能伸展。但是,他和自己一样,还有大把的人生要走,总不能揪着这个问题一辈子放不开吧!
于是干笑两声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实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也很好啊,我感觉王爷你现在在这里反倒享受起来,这在以前哪有机会啊!”
萧昊天此时已经从初见凌东舞的狂喜中清醒过来,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两个月前暗机门给他传回的信息,凌东舞和穆紫城举行了婚礼,只差入洞房那么最后一个步骤了。他听到那个消息时,嫉恨的想杀人!几欲疯狂。当时的自己觉得心是彻底的死了,再也不会复活了。
当悲伤足够巨大时,人就会在心死的疯狂麻木中变得平静下来。内心的绝望让他认命的接受凌东舞永远离开了他的事实,用酒精麻醉自己,用美女腐蚀自己,直到父亲去世。皇帝利用机会不断的排挤他,他万念俱灰的交出兵权,没有带任何女眷,只带着一支禁卫军来到景山,给父亲守灵。
但萧昊天万万没有想到凌东舞会来看他,千里迢迢,顶风冒雪的来看他,心中对凌东舞那份痴狂的念头,在见到凌东舞的一瞬间,又死灰复燃一般。他心想,如果你要在这里一直陪着我,就算如此过一生我也很是快乐,可是明日一早,你就要离开了!萧昊天心中痛楚难言,只得强颜欢笑,满满一杯酒饮下去,呛得喉间苦辣难耐,禁不住低声咳嗽。
凌东舞听说萧昊天被没收了兵权后,日以继夜的赶来这里,本来有一肚子要劝慰萧昊天的话,可是看见他以后,尤其是现在,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苍白的,无力的。
二人一时具是默然,低头吃饭。
过了半晌,凌东舞咬咬嘴唇,终于开口问道:“王爷,你真的,真的被夺了兵权吗?”
“自古以来,帝王都知道,兵权所在,则随以兴,兵权所去,则随以亡,所以君主对掌兵武将向来忌惮,武人本就难以操控,一个不慎便有军变之险。本王早就知道自己日后必遭人猜忌,所以有今日之事,也在意料之中!”
凌东舞听了萧昊天的话,心中顿时百味掺杂,一时说不清是酸是涩,口中却是笑着,说道:“我,我真的觉得王爷现在这样也很好,至少不必在出生入死,随时的身处险地。”
“是啊,这么多年的征战厮杀,本王还真的是累了,所以这次就索性顺了他的心意,歇息一下。只不过本王运气不济,即使闲来无事,也无法体会到红袖添香的乐趣了!”
凌东舞闻言一怔,抬眼见萧昊天正静静地望着自己,眸光如水,沉静隽永。她自然知道萧昊天话里的意思,不由把心一横说道:“王爷,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和穆紫城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