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鹰般犀利的审视,令她头皮阵阵发麻,她推着推车扶手的手指,紧张到有点泛白。
但是,很快,她镇定自若。
“先生,我选好了。”如老妇一般暗哑的嗓子,刻意得更加低沉了几分。
“恩。”他冷淡的应了一声,转身,没有继续搭理她。
很多被他忽略的东西,其实,已经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
一向淡泊的沈易北为什么无缘无故这么“关怀”的帮他请一个“厨娘”回来,而且这个“厨娘”对厨艺一窍不通。
为什么,这个欧巴桑总是在他面前,永远低垂着眸,转身间,又望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
其实,有很多很多细节,充满了疑惑,充满了不对劲。
但是,他没有深思,也没有刨根揭底。
就象现在一样。
依他的性格,他讨厌任何疑惑,希望清楚明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他懒得理会。
依然,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的脚步停顿在食品罐头处,每一种口味的罐头,他看也不看,都各横扫几罐扔进推车。
转身他继续选购间,悄悄的,她将金枪鱼罐头全部都移回了原位,甚至连金枪鱼口味的食品也没有放过。
她的小动作,其实早就落入了他的眼里,但是他无心理会,更懒得思索,为什么她排斥金枪鱼。
泡面,他放了十几杯进去。
结果一转身,就变成只有廖廖的数杯。
面包,他一扔就好几袋。
结果,全部不翼而飞。
一眨眼,买单的时候,她的推车里居然还遮遮掩掩的藏着好几包女性卫生用品。
面纱下,她的脸憋得通红。
冷眼一沉,他扔了一张自己的银行卡在推车上,转身就走。
很快,女人推着推车,买了单,尴尬的站在他车的旁边。
他的鹰眼越发阴沉。
他是故意的,扔在推车上的是密码卡,而不是签名卡。
他所有密码,包括保险箱的密码,其实都很简单,那就是孩子们的出生年月。
果然,这个女人知道密码。
一言不发,他冷着一张脸,下车将东西装入后备厢里。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还是无语。
但是,明显的,空气里结了冰,冻了寒。
“我买了……玉米,买了猪肋排了……还有,牛排……”她忐忑的嗫嚅着,这样的气氛令她很不安。
他斜瞥了后座的她一眼。
“你饿了吗?我下厨好不好?牛排你要几成熟的?”
其实,她是知道他只吃三成熟的牛排。
收回冷眸,他继续一声不吭,车子飞速经过暗压压的稻草地的时候,他思忖,该不该把这企图戏弄他的女人扔下车?
轿车没有减速,所以,车后座的女人丝毫不知道刚才她险些经历了生死劫难。
“其实、其实……我现在已经会煮东西了,你、你要吃什么,我都可以烧给你吃!我保证、我发誓,一定不会残害你的胃!”她还在后座浑然不知他满身蕴藏的怒意,依然碟碟不休的拼命保证。
“吱”的一声,轿车弛入别墅区,他停好车,从后备厢里提出购买的东西,一言不发的进入,扔到厨房,就冷着脸准备上楼。
她急忙小跑,跑进,扯住他的衣袖。
“你还没告诉你,你要吃什么呢!”她很执着,她一定要让他明白,很多事情她可以学着做的很好,包括……做一个好妻子。
他回身,俯望着她,茶色的瞳眸宛若两潭冰泉,冷冷的冻进了她的心。
寒意,逐渐的沁入她的骨髓。
在那一言不发,酷冻的两潭冰泉,她心惊,慢慢的,惧怕的,手指松开了紧拽着他的衣袖。
冷冷的再望她一眼,他唇角冷然的扯动,仿佛象一抹不屑的嗤笑,转身,他毫不犹豫的离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很慌、很慌。
……
他推开自己的房间门,一室的隐约消毒药水的气味。
将自己扔进床里,曾经受过创伤的双腿、右手,都隐隐作疼着。
没关系,痛楚迟早会过去的。
就象现在一样,无论是谁,他的心,都麻木到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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