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叶孝理家境殷实,自己还开办了个贸易公司。正是赶着见客户,车开得快了些才出了车祸折了右脚。
躺在病床上的萧成阳听了丁美兰带回的消息,心中再也平静不下来。
17床的叶孝理此生应该是再也离不开拐杖了。
可惜了。
萧成阳深深地为自己昨天坚持不打麻醉而感到庆幸。
自己的梦竟然成真了!
他闭上了眼睛,再一次回忆着昨日梦中的经历。
下午三点多,萧朝富陪着萧学霖老爷子到了病房。一同来的还有萧成阳小姑萧朝美、小姑父李德桂,还有叽叽喳喳叫唤着的表弟、表妹。
小姑和小姑父都在县城的潭阳酒厂上班,小姑父大小事儿都听小姑的,在县城有一套70多平米的单位公房。两人生了一儿一女,日子倒也过得幸福。
萧学霖走到病床前握着萧成阳的手说道:“孩子,咱看好了就行,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重要。家里头你爸有你姐照顾着,饿不了他。再说了还有你奶奶在。”
萧成阳说道:“爷爷,我听你的。”
爷爷的头发花白,但身体还硬朗着。
老爷子参加过抗mei援朝战争,立过二等功。
跟他一起跨过鸭lu江的那个连队包括老爷子在内只回来了16个人,其他人永远地留在了鸭lu江对岸的那片白山黑水之间。
身为连长的他深深地为他那些长眠在异国他乡的战友们感到自责,但他又为那些牺牲了的战友感到骄傲。
回国后,老爷子带着满身的伤痕复员回到了原籍。在萧山村连续当了三十多年的支书,带领着乡亲们渡过了最艰难的那段岁月。
全村没有一人不服他,可谓是德高望重。
萧朝美将老爷子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落了座。她朝躺在病床上的萧成阳说道:“听你叔叔讲,你可是没打麻醉就做了手术?”
李德桂也打趣道:“还是我们家的成阳牛逼,可以堪比关公了。”
萧朝美白了李德桂一眼,说道:“哪有你这样的姑父,尽说些瞎话。”
李德桂呵呵说道:“老婆说得是,我尽说了瞎话。该打,该打。”
大伙禁不住都笑出声来。
萧朝富说道:“二嫂、美兰,你们到德桂家里休息休息。”
萧老爷子也说道:“这儿人手多,你们俩不用担心。回德桂那儿去休息。”
宋月琴和丁美兰两人点了点头稍微收拾一下正准备离开,却见一位护士走进了病房。
她们便停下了动作,看向那位护士。
护士递给宋月琴一张住院费用清单说道:“16床住院费不足,已经欠费了。请尽快到收费处交费,要不然明天的药都开不出来了。”说完就往下一间病房走去。
丁美兰说道:“昨天我和二嫂刚交了五千块钱怎么就用完了?”
宋月琴尴尬地把清单看了一遍,确实是欠了一千多块钱住院费了。
她愣在病房当中不知怎么办。家里原有的积蓄用在了为丈夫治伤上,可儿子又摔伤了动了手术。后续应该还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这又要花一大笔钱。
这怎么办!
丁美兰昨天已经垫付了四千多块钱,这医院花钱如流水。她从宋琴手上拿过清单看了看,又递给了萧朝富。
萧朝富看完清单,看向丁美兰说道:“我们家还有一张一万块钱信用社没到期的定期单子,我回去取来。”
丁美兰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萧成阳,又对萧朝富说道:“去吧,成阳治伤重要。”
萧朝美说道:“三哥三嫂,不用那么麻烦,定期的单子取早了丢了利息不划算的。我家里还有个几千块钱,原本是想着换台大彩电的。这不,成阳这里急用,干脆让德桂先回家拿来。”
宋月琴眼中已是泪光闪闪。
萧成阳知道哪家都不容易,自己的叔叔姑姑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能这样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他们对自己的爱护自己永远记得。
萧学霖老爷子用枣木拐杖重重戳了一下地板,站起身说道:“成阳有你们这样的长辈很好,你们也要过日子。都不要说了,成阳是我孙子,这住院费我来替他交。”
丁美兰说道:“阿爸,还是我们来交吧,要是让大嫂知道了,她又要把家里搅得不可安生了。”
“我的钱我做主!这紧要关头我倒是看看她说什么。老太婆知道我存折放哪里,你们去打个电话让你大哥陪老太婆带着存折来县医院。你大哥他那一家子也太过份了,成阳伤成这样了也不到这看看他。”
看得出老爷子是生气了。
见病房里的几人没有吭声,他又戳了戳地板说道:“我说了不作数?朝富你去打电话。”
萧朝富应和了声便走出了病房。
此时,萧成阳心里思绪难平。此情此景与梦中一至,他甚至可以猜想到随着奶奶而来的除了他大伯,还有那跋扈的大伯母和嗜赌如命的两位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