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总是隐约泛着玉石俱焚的寒光。他绝对相信,如果自己用五千精兵逼迫她离开天朝,随他回突厥,她还会像那天在山上那样,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刺向自己,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给他救下她的机会。
对于目空一切,对什么都可以舍弃放下的女人来说,生死不过是一场选择,她不想死,然她也不怕死。
而更关键的是,现在,他怕她死……
“啪!”
身旁突然一道身影灵动,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动他面前,同时手指间的金针射出,来人猝不及防,只能让步躲开,手中的长鞭抽在门旁,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
“呵!要与你作对的人还真不少!”衣凰话音刚落,挥袖一震,白色水袖飘散开来,袭向来人。
琅峫定了定神,并没有立刻出手,衣凰的身手他见识过,若单打独斗,自己未必是她的对手。所以他并不担心衣凰,反倒有些替来袭的黑衣人感到惋惜,惋惜他今天来的不是时候,遇上了衣凰。
黑衣人见琅峫立在一旁不动,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禁眼神一怒,摆脱衣凰的拦截,“啪”的一鞭子,直直朝着琅峫抽来。琅峫脚下生风,躲开她的同时飞身上前,眨眼落在黑衣人的身侧,抓住她的手腕,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管不着!”黑衣人恶狠狠地回了一句话,手腕突然像一条蛇一般,轻轻一转,一缩,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挣脱了他的钳制。
这下轮到衣凰站在一旁看好戏了,听了二人的谈话,不禁笑道:“这是个姑娘,将军可要手下留情才是。”
琅峫闻言,微微皱眉。这黑衣人虽然招招狠毒,想置他于死地,却无奈长鞭总是近不了他的身,不由得恼火,收回长鞭在手中对折,用力一拉,突然再次挥出,长鞭顿时生风了一般,看似是不着力地挥来,却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直扑面门。
琅峫听到身后衣凰轻呵了一声,说道:“回风鞭!”
他慌忙躲开那一鞭,回头问衣凰:“回风鞭是什么?”
衣凰却并没有回答,而是神情一紧,沉声道:“看来将军不想动用你的精兵都不行了。”
这一次琅峫没有再问为什么,那一股戾气与杀气太重,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能很清晰地便认出那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毫无顾忌、义无反顾的扑杀,而粗略估计,来人不下千人。
他不敢怠慢,取出腰间的埙,放到嘴边吹了一声,那声音虽然不好听,但却很响亮刺耳,穿过屋顶,直直朝着山上传去。
黑衣人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趁着他吹埙的瞬间,手中长鞭又是一挥,却在距离琅峫身体三寸处被一条细绳紧紧缠上拦住。黑衣人不禁懊恼,怒道:“你为何频频救他?他不是你的敌人吗?”
衣凰微笑,拉着细绳的素手却丝毫不放松,“这你都知道?那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妨都说来听听。”
“你——”黑衣人见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立刻收声,手上力道突然加重,衣凰似乎早已料到她这一举动,就在黑衣人用力的同时,掌心凝集真气,传上那条细绳,暗暗一震,细绳顿时碎得七零八落,然后与琅峫一同跳出后窗,往山上奔去。
此时四下里已经是一阵震动,虽不及那日遇见银甲军时地动山摇,却也能明显感到脚下的地在动。二人在进入树林之前回望了一眼,不禁变色,山下不过数百人,个个黑衣遮面,身形移动迅速,正朝着山上追来。
琅峫冷哼一声道:“我竟然估计错了,仅仅百来人就能有这般气势,倒真叫人侧目。”
就在他小声嘀咕的时候,已经有人从山上冲下来,对着琅峫行礼道:“将军!”
琅峫命令道:“除了领头那个用长鞭的女子,其他人不能留下活口!”
“是!”那人领了命,一挥手,身后的众人便随着他一起迎面冲向那些黑衣人。
衣凰与琅峫一起往山上走,脚步并不匆忙,淡然说道:“那些不是军队。”
琅峫神情冷漠,眼眸中放出精光,与之前判若两人,听了衣凰的话他想也不想,答道:“所以我不能留给他们组成一支军队的机会!”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衣凰反倒一笑,惹来琅峫疑惑的目光,“你笑什么?”
衣凰莞尔道:“我等了这么久,没想到却是在十天快要结束时方才见到真正的琅峫将军。”
“真正的?”琅峫先是念叨了一声,继而沉沉一笑,“是不是让郡主失望了?”
衣凰摇头,“没有。果断睿智,精明狠绝,绝不手软,不愧是铁面将军。”
琅峫却笑不出,透过树丛,他隐隐看到自己的精兵不断倒在黑衣人的刀剑之下,而那些人眼中的杀意,与他相比,却并不逊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