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手头上真没钱。”
我大伯面色变得难堪,眼神闪躲着解释。
我笑着反问:
“也就半年前的事情而已,那时候你没钱,现在却有钱建房了?”
我大伯连忙解释:
“是我小儿子要建房,不是我要建房,他的钱不是我的钱。”
我就说:
“既然是他要建房,而不是大伯您要建房,那就麻烦请他来当面和我商量,让你一个老人家出面来说这事,他是缩头乌龟吗?”
我大伯当即面色一变,有些愤怒。
他没想到,我竟然会当着他的面,骂他儿子是缩头乌龟。
不过他还是忍了。
毕竟有求于人,暂时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僵。
“那行,那回头我就让他来和你商量。”
说完这话,我大伯转身而去,郁闷地走出了我的家门。
而就在这时,我那个小时候还算玩得不错的发小朱明富走了进来。
他甩着他左眼的斜刘海,笑着问我:
“一个人在家啊,要不一起出去玩?”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白天回来的时候,我对他说了我月薪两千五,车是租来的,他竟然还愿意主动来找我玩。
不过这虽在预料之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我这个大学生没赚到什么钱,反而让他心理上找到了平衡,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自然就愿意来和我玩。
我要是实话实说,说我半年赚到了二十来万,而且还有车有房了,他估计会羡慕嫉妒恨,反而不敢来和我玩,因为我拥有的一切会让他感到自卑,会让他觉得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去哪里玩?”
我一个人在家确实也是闷得发慌,家里连个电视都没有,所以也想出去走走。
“去耍两把?”
朱明富脸上带着坏笑。
他说的耍两把,是指去赌两把的意思。
农村赌博很盛行,特别是过年这一段时间。
无数外出打工的人,回到家里没什么事做,就聚在一起赌博。
而且赌得很凶,一个晚上输个两三千,那都算是洒洒水。
有些人一年到头在外打工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过年的时候一夜之间就全部输了出去。
有些人赌到倾家荡产,输光了喝农药自杀。
我甚至见过有人喝农药自杀之后,侥幸被救了回来,然后没过多久又重新去赌。
像这些烂赌如泥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活该一辈子在最底层。
我很小的时候,去过赌场转悠,没有去赌,就跟着几个同龄的小伙伴去那边玩,去蹭赌场的瓜子花生吃,结果被我妈发现了,她用竹条狠狠地打了一顿,自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赌场了,顶多就和小伙伴们玩玩玻璃弹珠,纸牌公仔。
如今我已经长大,有自己的判断力,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见解,所以我肯定不会去参加村里那些赌博的。
不过去逛逛倒是可以。
因为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
于是我跟着朱明富一起去了赌场。
这赌场就在村长家中。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这里鱼龙混杂,已经聚集了不少打工回来的年轻人,大家围着赌桌热闹哄哄的。
而且我还发现,我大伯的小儿子,朱光明,他也在这里。
他面红耳赤下注,神情激动无比,嘴上骂着脏话,看样子估计已经输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