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窗外的槐树,绿意深深,青翠欲滴。
他靠着窗户,看着眼前的槐树想了半天,鬼使神差的,并没有离开,而是又在这间小庙里住了了下来。
时间转眼间便又到了深夜。
他手握着书卷,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嘭,嘭,嘭!”
熟悉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他猛地一下惊醒,起身迈步走到了门口,一下子拉开了大门。
外面是漆黑一片的走廊,雨后泥土的清香阵阵袭来,远处,有虫儿高鸣,天上,月儿高悬。
空无一人。
“难道是我听错了?还是我刚才在做梦?”
他一边喃喃自语,又昏昏沉沉地往回走。
她果然不会再来了吧。
就在他关上门准备回去直接睡觉的时候,外面突然又响起了叩门声。
“嘭,嘭,嘭!”
他赶紧转头,惊喜地拉开门。
是她,还是昨天那一身的装束,脸上却带着幽怨的神情。
“公子不是说要走么?怎么还留在这里?”
他不甘示弱地回击。
“姑娘不也说不会再来了么?为何今天又突然造访呢?”
她扭头便走,他一把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姑娘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认真嘛。”
他一脸的尴尬。
她转头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你说请你留下来,我就留下。”
“这,这太没面子了吧。”
她翻了个白眼,做势又想要走,他赶紧转到了她的面前,赔笑着说道:“姑娘,请你别走,留下来我们再说风月如何?”
她偷笑了一下,也不言语,径直便走进了房中,还是坐在了昨天的位置,又摆上了些好吃的酒菜。
他两眼放光,也对坐了下来,为两人各添上了一杯酒,开始高谈阔论。
姑娘虽然说话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他讲,但是这无疑也是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满腹才华难与人言,一个如此可爱美丽的听众可正是对他的胃口。
两人一直畅聊到了天色将明,女子才跟昨天一样匆匆地离开,对此他也不以为异,只当对方是要回家。
书生就这样彻底地在这间荒败的寺庙里住了下来,白天睡觉,下午学习,晚上便等着姑娘造访,两人互相间说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又或者是各自的见闻,只觉得互相都懂彼此的心意,顿时好生开心,有无限的话题可以聊。
他每天都在期待着夜晚的到来,真可谓是乐不思蜀,对于对方为何不白天来的事情,他也选择性地进行了忽略。
时间就这样一下子过了半月有余。
他偶然看到日历,才突然想起自己来此的本意,臻国的大试四年一次,实在是耽搁不得的,他沉思了良久,还是留下了一封信,匆匆离去。
聂田姑娘亲启:
在下确有要事在身,登科及第,一展生平所学乃是我一生之梦想,今日离开,情非得已,万分难舍,实在是因为不敢面对姑娘,只怕自己到时候见了姑娘,便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事情了。
我斗胆请姑娘等我,待我金榜题名之时,必将回来娶姑娘为妻!
李禹白敬上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他收拾好了行囊,郑重地把信放在了桌上,便转头离去。
窗外,槐树飘摇,似乎是她在低声挽留。
时间已经很紧了,李姓书生一路赶,风餐露宿,这才恰好赶上大试。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极有才华的人,这一年,登科状元的名字传遍了整个甄朝上下,殿试的时候,就连皇帝陛下都称其独占天下八分才气!
甚至就连朝中权倾一时的右相王世明都要将女儿下嫁于他,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之前声名不扬的李姓书生已经是走上了康庄大道,前途一片光明了,入主那代表着整个天下最有权力的地方,已经是指日可待。
京官若要委以大任,必外派为一方父母官博政绩,这一年,他作为益州良泉县令回乡,真是圆了他年少的志向。
朝廷委派八抬大轿,送其衣锦还乡,这是何等的荣耀?
一路途径官道的岔路口,左边是顺着江水直通庆州,再转陆路,几天时间便可到益州,右边却是通邙山,路途遥远不说,一路上也很是荒僻。
他站在路口,面色沉静,旁边的下属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位状元郎的心情,不敢多言。
“走邙山这条路吧。”
其他人哪敢说个不是?这位马上就要成右相的乘龙快婿,将来权倾朝野是可以预见的,现在得罪他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他掀开帘子,看着一路熟悉的风景,一年前熟悉的点点滴滴开始浮上心头。
“停下,就是这里!”
他高声喊道,轿子稳稳地停住。
“去,去附近的农家找个人来。”
小厮答应了一声,赶紧转头离去。
不消片刻,便带着一个看起来就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走了过来。
“这位是我大臻朝的新科状元,还不快快行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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