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子。
“娘,那种污浊之地,你该不会想叫儿子去吧?”
刘旺贵光想想那么脏的地方,就觉得全身不自在。
他又怕自家娘老子揪着不放,便道:“娘,我若去干那种活了,谁来给您挣诰命啊。”
说得好像诰命不要钱似的。
刘稻香暗中鄙视,中进士如同千军万马抢独木桥,且是那般容易!
谁知道谁才会笑到最后。
先前还闹着没钱用的刘齐氏,这会儿已经和颜悦色的跟两个儿子刘仁贵及刘旺贵商讨起喂猪的事。
至于刘三贵一家早被晾在了一边。
刘齐氏很快就想起了被遗忘了的三儿子。
“三贵啊,你看,你二哥的钱都拿来盖猪圈了,你四弟名下,现在还是当初分的那八亩田,他这两年念书也全靠那几亩地,如今中了秀才,这开销也是水涨船高,左右你家是要买猪崽的,不如帮你四弟把这钱给出了,还有,若是有多的杂粮也拉点过来,家里就这点地,哪里够给猪吃的。”
刘三贵气得脸色都青了,合着他老娘就只管挖空心思从他这里捞钱。
若是捞回去自己跟他爹用那也罢了,可气人的是,她想尽办法捞钱就是为了贴补二儿子和四儿子,若是她的大儿子回来,是不是,他还要把他大哥的那份也要包了?
“娘,你打算喂多少猪?”
刘齐氏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十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边的刘仁贵朝她使眼色。
少了?
想想也对,她三儿子家都能养上千头猪,她这个当娘的怎么着,也该喂个上百头。
“不,是一百头。”
一头猪崽十斤左右,四十文钱一斤,一百头,便是四十两银子。
她的这话一出,不但刘三贵一家的脸色不好看,就连原本只管抽烟的刘大富,也被烟呛到了。
他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问道:“老婆子,你刚才说啥?”
刘齐氏本有些心虚,被刘大富这么一问,又想起早些年的一些事来,便怒道:“我说一百头,咋了,我又没说我要养一千头,这都是为了他好。”
一旁的刘仁贵心中叹气,他娘老子的目光也太短浅了,咋就不说要养一千头呢。
他早就旁敲侧击过,刘三贵家当年能发迹,听说是赊了人家的吃料,这才赚了大把钱。
若是他能把那条线要过来,是不是,不久后,他也能过上大地主的生活。
一想到家中能有大把银子当床睡,他的心头又是一阵火热。
还在作梦的刘仁贵,突然被一声尖叫给拉回魂。
“死老头子,你这个王八蛋,千年的小白脸,吃老娘的,用老娘的,你还想反了天去?”刘齐氏例来是个要强的。
她已经很久没被刘大富打过了。
上次挨打,还是去年的事......
刘大富拿着旱烟杆子追着她打,一边骂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老不羞,你也开得了这个口,以后,你要敢再这么管三贵要钱,我便请里正作证,我们刘家分宗。”
分宗?
这话一出,万籁俱寂!
一屋子大眼瞪小眼,连喘气而都小心翼翼。
老爷子动真怒了!
刘稻香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若真如刘大富所言,分了宗,刘三贵这一支就算刘家的另一宗,刘三贵就是她这一支的第一位祖宗了......
老爹=祖宗!
刘稻香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爹,您莫气,好歹咱娘给咱刘家生了几个兄弟,咱刘家兄弟多,这不开枝散叶起来,也比旁人快得多。”
刘仁贵可不想把刘三贵单独分出去,这么有面子的事,咋没落在他身上。
他又转头对刘齐氏说:“娘,你就少说两句吧,咱爹也是动了真火,有话,咱不能好好说吗?”
刘大富目光阴冷地看向刘齐氏:“你要喂猪,我不反对,若是家中无钱,便立下字据,待到来年秋把猪卖了,这买猪崽的钱再还给老三。”
刘齐氏不高兴地咕嘟:“都是一家人,何必算得那么清楚。”
“哼,亲兄弟,明算帐,要想兄弟情份长久,这些都该算个清楚明白。”刘大富不动火就跟个泥菩萨,若真动了肝火,他的意志就非常坚定,他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扭转过来,包括刘齐氏。
他又看向站在另一边的刘仁贵与刘旺贵两兄弟,脑海里只出现四字:魏晋分明!
没错,刘三贵一家子站一方,刘仁贵、刘旺贵两兄弟站一方,刘孙氏一个人站一方。
他不想自己的几个儿子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