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觉得很掉身价。
在他心里,刘三贵=长工!
仅此而已!
他日喜登科,被传出有个当泥腿子的兄长,这叫他脸上无光!
因此,他是万分同意把刘三贵分出去。
但又无法叫他言明真把刘三贵分出去,这传出去会被十里八乡的熟人耻笑,笑他不念手足之情!
正在他举棋不定时!
突然,刘孙氏猛然站起来,一副破罐子破罐的样子:“我同意分家!”
她早就盼着分家了,分了家,头顶上婆婆就不能天天压着她,自己左右是长住镇上,也不需要再回来天天立什么破规矩。
刘齐氏横了刘孙氏一眼,她为何要提分家,还不是为了另三个儿子?
就该把翠柳指给她二儿子做二房,给这孙氏添堵。
“爹,我有话说。”谁都没想到,刘三贵这时候会开口。
“你有啥要说的?”刘大富对于这个三儿子想多疼惜,却有心无力!
“爹,先前我一进门,便听爹说要分家,即然爹都说想要分了,那定是与娘商议过的,我自无异议,再说了,咱家现在的情况,分家与不分家有何区别,大哥在府城,二哥在镇上,四弟将来必是要飞黄腾达的,眼下瞧着就跟分家了一样,再说了,我刚才寻思过了,我家都是些丫头片子,小丫头还在吃奶,她娘生她时本就亏了身子,这一年下地也没力气做活,秋香跟稻香年纪还小,也是个拖累,我就想吧,分家了也好,我就拖累自己一个,不拖累了兄弟妹妹们。”
刘三贵早盼着分家了,只不过到底是血肉至亲,自家爹娘不说,他肯定不会开口提出来。
“我就说吧,三贵肯定会同意,你还一直说他不,哼!”刘齐氏这话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刘三贵已经习惯了她这般做态,即便有万般不是,可两老却是他的亲爹娘。
刘喜贵听到刘三贵坚持要分家,心中越发欢喜,只是面上添了一丝忧闷:“三弟啊,你这可就不对啦,大哥可不会嫌弃你,只是你命不好,你婆娘生太多闺女了,但凡你家婆娘生个崽子,大哥也定会多多照拂你的。”
“是啊,三弟,你莫要怪爹娘狠心,丫头片子迟早是别人家的,这要是分太多产业给你,咱大刘家的产业,将来可是会改成他姓了,你千万莫要难过。”
这是刘仁贵,口蜜腹剑者!
刘旺贵见两位哥哥都说话表态了,他要是不说点啥,只怕会被别人笑话枉为读书人!
“三哥,原本这话我是不想讲的,可是,咱家里,就你的命最不好,书念不好,三嫂又是一肚子的丫头,可是,分家要分的东西都是姓刘的,二哥这一点没有说错,四弟我也没旁的本事,只能许诺,将来我若中了秀才,便为秋香说门好亲事,若中了举子,便为稻香说门更好的,若是有那命中了进士,自然是要给咱家春香侄女说户官家。”
刘旺贵的话,听起来好像个大大的喜饼从天而降!
刘喜贵听了微微眯起眼,刘仁贵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刘三贵心里拔凉拔凉的,在他们眼里,他竟然真成了:傻二缺!
哀莫过于心死。
从今往后,在刘三贵的心里,手足之情也不过如此。
“你们说得对,是我命不好。”
只是他现在不认命了!
他闺女说得对,命掌握在自己手里!
自己什么样的命,是自己努力挣取的,不是老天定下的!
刘大富看了他一眼,深深叹息。
刘喜贵伸手拍拍他的肩,摇了摇头。
刘仁贵朝他点点头,然后神色沉闷。
刘旺贵叫了声三哥,然后没有然后了!
刘齐氏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说道:“咱家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就咱三贵的命不好,但凡你婆娘能生个崽子,娘也不会如此狠心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刘三贵命不好,命不好所以只能是绝户,绝户就不能分到太多的产业。
刘齐氏心下得意,刘三贵无所谓,刘大富无能为力。
“儿子不怨爹娘,这是儿子的命!”刘三贵认真地回答。
他的话很诚恳,很真实!
他真的不怨,命都能捏在自己手里,还有什么好怨?
分家,是他掌握自己命的第一步!
分家之后,海阔天空任鱼跃!
他要尽最大努力让自家婆娘崽娘成为他人羡慕的人!
昏暗的灯光下,刘大富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十岁。
他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彩!
“即如此,那就把家分了吧!”
人心都散了,强扭的瓜终归不甜!
刘齐氏笑道:“你也莫难过,孩子们原本就不住一处,如今分家也不过是走个形式,再说了,三贵不是一样还会住在村里么,田里的事若忙不过来,叫他搭把手,他还能不应了你这当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