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感,疲倦感却涌了出来。
元敏推开奏折,这些年奏折不多,叶民这些年也被提升为左丞了,叶民相当能干,不用事事自己都亲力亲为了。帝王闲了下来,一个非常忙碌的人,突然闲了下来,闲就变成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因为闲了,大脑就会空出来去想,想一些平时不会去想的事情,例如宫岁寒这个名字出现得相当频繁。
皇上突然想吃馒头,御厨送了进去,但是被退了出来无数次,然后皇上发了一顿脾气,让御厨们吓坏了;例如皇上最近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例如……
元敏心里难受,这个难受,她清清楚楚是来至宫岁寒的。
这些年,天下太平,无大事。
国师也就可有可无,休月又干回了老本行,继续当江湖神棍,国师府虚空。
但是阴阳门和元氏之间协议马上到了。
休月根本不在乎啥协议,她没空去取回阴阳门留在元帝手中的契约,所以慧昕来取了。
“皇上,在下想取回本门信物!”慧昕不卑不亢的说道,该有的礼数都有了。
“是吗?时间到了吗?”阴阳门曾许诺要辅助元帝五代,时间到了,自然来取阴阳门信物,阴阳极玉。
“是的,皇上非常厉害,十五年之间,把所有威胁元家江山的不稳定因素全都消除了,大颖至少能有一百年的太平,所以阴阳门任务也尽了。”慧昕认真的说道,可以说元敏提前完成龙脉的奠基。
“是这个吗?”元敏把从小带在身边的玉递给慧昕,这玉很普通,但是让是元敏一出生,元刚就让元敏带着。
“对了!别看这玉普通,但是这玉很有用,可以驱邪佑福,强身健体,皇上从小就极少生病,应该跟这玉分不开的!”慧昕接过玉,小心的收好。
“这倒是,你比休月好多了,休月很讨人厌!”元敏难得有些轻松的说道,慧昕回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
“师姐,她性子坏,但是心肠极热!”慧昕说道休月时,带着一丝的宠溺。
元敏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落寞的看向窗外,每个人都不孤单,唯独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
慧昕准备离去前,突然停了下来。
“皇上,在下在几年前给一个自折凤翼,自损天命的人算过一卦,此人注定会孤独终老,此人皇上应该不陌生,就是宫岁寒!在下猜,皇上必定未曾爱过此人吧,不然就不会对爱人如此不信任。我记得师姐说过,宫岁寒再选择失忆的前的最后一句话:我不想妨碍元d若当她的盛世明君。为什么不妨碍呢?皇上当着盛世明君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失落呢?皇上可以想想,或许有些东西就不会错过。”慧昕说完之后,渐渐远去,有些事需要自己想通才行。
元敏眯眼,心中思绪万千!
凭什么说她们都说自己不爱宫岁寒,若是不爱,她不会梦到宫岁寒时,惊醒之后,发现枕巾是湿的,元敏从来不流泪,却为宫岁寒在梦中流了多少次,她自己都记不清了。若是不爱,想到宫岁寒时,心就不会抽搐般疼痛……
凭什么,他们总觉得元敏一定就是铁石心肠的,林仲文,井易,休月,云妃,慧昕,他们凭什么认为元敏就该是什么样的……
让元敏最在意的是,宫岁寒说着最后一句话,什么叫做我不想妨碍元d若做她的盛世明君?宫岁寒到底是什么意思?宫岁寒凭什么替自己做决定?宫岁寒,你到底要做什么?元敏紧紧抓住龙椅,用力得手背上都泛着青筋。
渐渐的元敏嘴角含笑化开了,宫岁寒,你到底是又算计了我一次。只是,宫岁寒你怎么敢替我选择?你怎么就敢确定,我做皇帝就一定会有腻的一天?你怎么敢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到我身上,我若是有一天想不明白,你就必须多等一天,若是我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你就该活该孤独一辈子,只是或许孤独不仅仅只有宫岁寒一人……
是的,宫岁寒在等元敏,等元敏达成她所有皇帝愿望之后,她会回来找自己,她在赌,赌元敏一定会为自己放弃帝位。只要元敏当皇帝的一天,元敏是天下人的元敏,而不是宫岁寒的元d若,宫岁寒只要宫岁寒的元d若,因为宫岁寒的心变贪了,也变自私了,为爱自私。
宫岁寒在用遥遥无期的等待,在等元敏想通,在用自己的情在算,算她们两个人的幸福。用情算情,宫岁寒付出代价太大了,但是若是赢了,也是最丰厚的回报。
元敏在想,或许失忆后的宫岁寒并不痛苦,但是做决定的段明凰才是最痛苦的,那时心里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别说遥遥无期的等待是多么痛苦的,万一赌输了……
元敏意识到,宫岁寒要比自己爱得深,比她想象得还要深。而自己确实被宫岁寒的情困住了,而且甘心情愿的被算计。宫岁寒,你赢了,元敏摇头想到,不计成本的赌局,也只有宫岁寒那白痴能做得出来。
宫岁寒远比元敏自己更了解她。这座江山是元敏身上的包袱,她不卸下的一天,摆在元敏心中永远都是第一位。而只有达到所有帝王的愿望之后,她才有自我解脱的一天,主动去推开这包袱,因为她达成了元刚的期望和承诺,也达成了她自己心里的自我要求。自我要求和责任看得太重的人,完全就是一种自虐的人。
江山不再是最重要的时,宫岁寒才有可能成为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