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心中连连后悔,当初部署时,自己高估了这魏易的人性,导致如今殃及池鱼。
她心中无奈,面上只得学着魏易冷笑:“区区不过三百余人,你当真能威胁得了我?”
“少年郎,你要不要试试?”魏易说着,向那些被他用来当作肉盾的百姓,温和笑道:“众乡亲莫要害怕,本寨主今天只抢白家,也只想抢那白当家做压寨夫人,只要你们有办法让本寨主如愿,本寨主毫发无损的放了你们,如若本寨主今天不能如愿,你们可别说本寨主心狠手辣,要怪怪那白家,是他们害了你等性命。”
“胡说!”听得如此话语,燕凌戈怒极,厉声喝道:“明明是你杀人抢掠,却为何要害我白家?我白家何错之有?”
“哈哈哈,告诉你,白家的错,错在你们太有钱。”魏易丝毫都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多么无耻,反而一本正经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我王……本寨的大寨主需要钱财,尔等非但不思效力,反而阻挠本寨主办事,此便是大错!”
魏易说着,又有两名百姓丧命于他剑下,这些人早被魏易的狠辣手段吓破胆,望着地上那一具具鲜血未干的尸体,纷纷将乞求的眼神投向燕凌戈。
“郎君,求求你让白当家出来说句话吧。”一个年轻妇人上前两步,怀里抱着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儿,含泪哭泣道:“财宝没了,白当家还可以再赚……以白当家的聪慧,即使与这位寨主去了山寨,也决计受不了委屈……我家三郎这些年来为白家出生入死,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
这位妇人的丈夫曾是白家的部曲,在与萧泽派死士去白家刺杀时,与死士搏斗时不幸丧命。
“郎君,我家小儿也在白家做事,向来老实本份,从来没有做过错事……”
“郎君,你能不能请白当家出来,让她替大家伙说句话?让她替大伙求个情?”
……
说话?即使是白当家亲自在此,她有何话可说呢?——如今还安然住在这城里的人,有多少是与白家没有瓜葛的?有多少是与卫民军没有牵连的?又有多少不是那些势家大族的亲眷?更何况,她还在这些人群里,发现了一位从益州游学过来的大儒和他的十数名学生。
燕凌戈苦笑不已,悔不当初——当初凤九卿是提及过此事的,可是她却认为,将贼匪入城的情况通告出来会打草惊蛇,所以执意不撤民,给了敌人可趁之机,现下大错已然铸成,她又该如何才能解此困局?
“如何?少年郎,你可都听见他们的话了?可想拿定主意了?”伴随着此起彼伏的乞求声,魏易连声大笑,逼问燕凌戈:“本寨主的耐心有限,若是超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莫怪本寨主无情了。”
眼看着又是一个人头落地,燕凌戈盛怒于胸中,却无可奈何——因为,白青夜身后的部曲,已经有不少人放下了兵器,跪地哭求,甚至连她身后的骑兵,都发生了些骚/动,显然也有亲眷被劫其中。
面对这样的场景,燕凌戈极为被动,她将脑海里的兵书翻来覆去,却也没能找到一条能够解开困境的办法,只得无言以对,任由那魏易笑得张狂。
燕凌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被劫困的人连半点反抗之心都没有,如果他们能够同时反抗,配合着白家部曲,早已经被白青夜救了出来,根本不会落到如此田地,成为任人宰割的肉俎。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夙一直都没有出现,乞求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恶骂和诅咒,被骂的从白夙一人,慢慢变成了整个白家,再从白家漫延到卫民军,牵连到楚校尉,并且连王逸都没逃脱。
前几天还被人称诵的大善人,还被人敬重的大好人,此刻都已成了大恶人。
可面对真正的恶人时,他们软弱可欺,只会跪地求饶,明知那些恶人不会真的放过他们,却被恶人随便一威胁,便转头开始对付自己的同伴,甚至伤害自己的同伴。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燕凌戈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她已然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善,什么才是恶。她自幼以来,立志要做一个大将军,如她父母那般纵马沙场,驰骋万里,以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长/枪,在边疆筑起一座让胡人不可逾越的坚城,守护着背后的千万百姓。
即使,即使当年,她父亲死得那么蹊跷,她也只是想借白夙之力查清真凶,也只是在心底暗自羡慕那些双亲健全的人,从来都未曾怨怒过半分,也不曾牵连着激恨过谁。
为什么这些人,却可以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软弱,推卸成别人的罪恶?(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