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水,又是端水果,晴儿又想要来给水如月捶腿,水如月笑骂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你捶什么腿呢?”
水如月歪在榻上,上下端详杨柳,这姑娘中人之姿,虽然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可是看形象举止,应该是官宦人家出身,极有规矩,因此问道:“杨柳,我看你不像是普通的民女,请问你家乡是哪里?父母都是何人?又为何要首告那什么剑州的反贼?”水如月不问还好,一问起来,杨柳顿时泪如雨下。
旁边侍女晴儿见杨柳哭了,可不高兴了,噘起小嘴问道:“杨柳姑娘,你哭什么呢?你如果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三位王妃娘娘在此,还怕没有人给你做主?”
说的西门玉霜和杜若也笑了起来,西门玉霜道:“晴儿这孩子说的不错!说吧,你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真有不平之事,我们给你做主就是了!”
杨柳这才抹了眼泪,回答道:“民女多谢三位王妃娘娘!多谢晴儿妹妹!民女杨柳,是剑州郡碧鸡县人氏,今年十七岁。我爹杨白泉,是岭南道望海郡陵平县知县,我爹膝下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原是许配了剑州碧鸡县宋家的二公子宋硕林,宋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财主,家主宋石屏,原是做过郡守的,因为年迈致仕在家。”
小侍女晴儿煞有介事的说道:“哦,这样说来,你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西门玉霜笑着嗔道:“晴儿,你这个小蹄子,越发不庄重了!学了几个词,就敢乱嚼舌根,还不老实在一旁听着!”晴儿吐了吐舌头,果然不敢再接话。
杨柳又道,“我娘死的早,我和爹相依为命,爹疼我,怕后娘给我气受,就没有再续弦。今年年初
,我爹身患急病,药石无效,驾鹤西去了。我爹平日是个清官,没有多少家财,全仗着祖上留下的产业过活,我爹故去,县衙也住不得了,况且我一个姑娘家也不会营生,就想扶着爹的灵柩回到故乡安葬,也算落叶归根!”
水如月点头道:“你做的对,正该如此!”
杨柳叹道:“谁想我扶着爹的灵柩回到故乡,宋家原是指望着我爹在官场能混的得意,好提携一下他家中子弟,如今我爹这一去,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儿,又无三亲六故可以依靠,难免家道中落,我刚到家,得知消息的宋家竟然悔婚,派人送来了一封休书!”
晴儿忍不住又怒道:“这宋家也太势力,太过份了!”西门玉霜瞪了晴儿一眼,晴儿一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杨柳望了一眼晴儿,黯然道:“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不怨宋家,这样的家庭,倘若我嫁过去了,爹又没了,那才叫惨呢!”众人听杨柳这样说,都纷纷点头,这话倒是不错的。
杨柳又道:“我回了家之后,要给爹安葬,爹临终前嘱咐过,要把他葬在碧鸡山上,和娘葬在一起,他们两个人就团聚了。而且坟墓在山上高处,他们就算在九泉之下也能看到我,只要我过的好,他也就安心了。”几人闻言,都为之动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杨柳道:“我想把爹葬在碧鸡山上,有乡亲说这几年山上有一伙强贼会打劫行人,但是一般人家的白事,这些山贼是不会为难的。我听他们这样说,也就没太往心里去。去的时候确实没事,哪想到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叫孙斜眼的山贼,这个人是山上最坏的贼,没有之一,他竟然带人把我强抢到山上,欲行非礼之事。”
晴儿听说杨柳遇到了山贼,很是紧张,忍不住又问道:“然后呢?”猛然想起西门玉霜叫她闭嘴,赶紧低下头,又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看西门玉霜生气了没有。西门玉霜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晴儿这才放下心来,原来王妃娘没有真的生气。
杨柳回忆起往事,脸上容光焕发了起来,“我原以为自己就要完了,打定主意受辱后一定会跳崖自尽的,哪想到山上的三寨主范成林来了,他喝止了孙斜眼,还把孙斜眼赶走,又把我带到了他们山上的‘皇宫’,把我交给了他们的‘皇后’娘娘,做了宫女,这才保住了我的清白。”
西门玉霜笑道:“皇后娘娘?难道那山上的真土匪假‘皇帝’也有三宫六院吗?”
杨柳摇头道:“没有,山上女人不多,那假皇帝郑大强的后宫只有一个‘皇后’和两名‘宫女’,那‘皇后’名叫贺梅春,原是碧鸡县丞的夫人,被郑大强抢到山上做了压寨夫人,人长的虽然美,但是心肠狠毒又善妒。所以我每天和她形影不离,曲意逢迎,所以那假‘皇帝’倒也不敢打我的主意。”
水如月一声叹息,“也真难为你了!三寨主叫范成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杨柳道:“他原是西南道禹州府桐城知县范东禹的儿子,平西王要纳他的妹妹做妾,他爹范东禹不同意,结果被平西王满门抄斩,只把他的妹妹卖到了青楼,好在范成林他在外边求学,得好心人报信,才侥幸逃得性命,后来被抓上山寨,被二寨主简让救了下来,才不得已做了三寨主。”
水如月恍然道:“我记起来了,王爷提过他,还说他不知所踪,原来他在山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