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大人的话,当然有关。田地乃百姓的生存之本,没了田地,就无法生存,水灾过后,真正的惨烈才刚刚开始,瘟疫、饥饿,最后粮食被吃光,树皮草皮也被啃没了,没了田地的灾民,便只能暴动。利州交困,官府为了安抚百姓,只得跟吴字号买回田地还给百姓,这一买一卖间,你吴大官人不动声色就赚了个盘满钵满。而你赚了多少,官府与百姓便损失了多少。”
江川话音刚落符羽便鼓起了掌:“好一笔生意,吴大官人真不愧是吴字号大掌柜,利州一场水灾,光饿就饿死了一万人,官府买粮是一笔,买地又是一大笔,阎王也不过就要人命,而你吴大掌柜的是又要钱又要命。”
“一派胡言!”吴墉喊道。
可符羽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吴墉乘着水灾,公然勒索百姓,敲诈官府,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大发国难财,这笔债你得偿。”
等符羽说完了,吴墉也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淡淡道:“这件事当年官府就已经调查过了,一则是利州水灾之时,溟江暴涨,行船艰难,粮食难以调拨。二则是从外地调拨的粮食,一部分用来赈灾,余下的那部分才用来买田,老百姓说了庄稼没了,守着田地有什么用?如果我不买,老百姓就得饿死,可如果以市价买田,那我吴字号仓库的粮食就不足以让利州人人有饭吃。你们不知道当时情形,可我知道。”说到这他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你们若看过利州一片汪洋的景象,就知道当时有多凄惨。”
愣怔间,有人快速调来了利州汪洋图。
这张利州汪洋图的作者不祥,但因画得太过真实悲惨,被很多小报临摹登载过。
图上一片汪洋,到处都是惊慌的老百姓,到处都是废墟和死人,触目惊心。
堂上堂下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吴墉道:“当年三江水患,溟江上游连日暴雨,洪灾泛滥,近百万民众危在旦夕,为保住下游,当今圣上,不,当时圣上还是皇子,督查三江水害,到了利州,是他下的命令要利州管区通判命尚步亭开渠泄洪,尚步亭不从,被当场斩杀于河堤之上,听说他死了之后夫人受不了一头撞死在河堤之上血溅当场……”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当日我就在利州,就在河堤之上,我亲眼看着官兵凿不开坚如磐石的大堤,最后是用硝石硫磺炸开的堤口……那道大堤正是尚步亭主持修建的,可保百年的堤,才刚刚建成一年,就被炸了。我随行的护卫还有我心爱的女人,当时正怀着身孕,没来得及撤出,便是在那一日遇难的……”
听到这,江川的眼眶微微有些红了,只顷刻间便恢复了如常。
吴墉大声道:“可就算这样,我还是在马不停蹄地调动粮食,我倒要问问,这个案子还要不要在今日翻出来?”
孟琢大吃一惊,看着堂下已然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的吴墉,万万想不到吴墉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可他要说自己的事就说自己的事,扯上当今圣上作甚?圣上的所言所行岂是臣子可以讨论的?
本来都可以量好罪了,这会儿竟牵扯出圣上来了,审是审不下去了,提也不能再提了,一拍惊堂木:“此事与今日案件无关,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