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欺压民众,不惩治何以服众?”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低头匆匆走进来。
“皇上,吏部尚书詹徽等求见!”
朱元璋目光微眯,朱允熥则在一旁劝阻:“皇祖,不必见他们,无非是来求情罢了。”
然而朱元璋并非易于糊弄之人。
见他们忽然这般正义凛然,心中生疑。
这些人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角色。
尤其是像朱元璋这样多疑之人。
目睹他们的态度转变,立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詹徽等人此刻演技可谓登峰造极,涕泪交加,痛责自己未能管束好儿子,导致今日之祸。
为向灾民有个交代,让天下人明白,王子违法同样受罚,唯有严惩,方显公正。
如此,才能彰显朝廷威严。
连朱允熥听后都觉得此举古怪。
他听说詹徽溺爱其子至极。
之前也曾听闻,其子街头斗殴,被御史捉拿。
因此,他对巡查御史郭汝槐心存怨恨。
这些都是近在眼前的事。
如今,他竟带头,连同文官集团,将儿子推向断头台,众人皆感诧异,蒋瓛在一旁也皱起了眉头。
他们反应之敏捷,不像是要送子赴死的模样。
他知道陈寒能迅速传递消息,是因为故意泄露给锦衣卫。
锦衣卫的速度已属飞快。
能比锦衣卫更快的,唯有事件亲历者。
可见,他们匆忙见子,仓促定计,必有深意。
或许是欲退实进。
这类人每一步都走得稳健谨慎,
绝不会轻易使儿子陷入绝境。
这其中究竟有何转机?
蒋瓛的智慧似乎不够用了。
朱元璋见到众人面色,洞悉他们退中求进的算计。
表面上看似要置其子于死地,
实则暗含之意,期盼陛下能对他们稍存怜悯,宽宏大量。
朱元璋心思细腻如发。
无需多问,便知詹徽等人的真实意图。
据他所想,詹徽等人断不会做出牺牲亲情的大义之举。
唯一的解释,便是欲在自己面前讨好取巧。
朱元璋眼神一转,心中有了计较,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于是他正气凛然地说:“此事重大,若非你们禀报,朕尚不知情。”
“你们能舍亲为国,足见对朝廷的忠贞,也显出你们无私之心。”
蒋瓛闻言,满腹疑云。
刚才不是已禀告过了吗?
为何此刻又如此?
他心中困惑,旋即醒悟,原来这一切都在演戏。
詹徽等人在演,老皇帝也在演。
朱允熥并非愚钝之人。
跟在陈寒身边多日,伴在皇祖父身边多日,
他也渐渐看透,这些政坛大佬说话往往话中有话,东指西应,思维跳跃,难以捉摸。
皇祖父此言一出,结合刚才那怒火中烧的表情,他明白了,这是做给詹徽他们看的戏。
詹徽等人精明如狐,一听便觉其中有文章。
且陛下似已领会其言外之意。
于是他立刻连连叩头,额头青肿一片。
“陛下,是我们教子无方,才养出这般禽兽。”
“朝廷若宽恕他们,如何向天下万民交代?如何向灾民交代?”
“这些孽畜,侮辱的是那些远道而来京城求生的灾民,罪加一等。”
“唯有严惩,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敬意。”
“陛下,切勿对这些人有一丝宽容。”
詹徽此刻仿佛入戏太深,竟有几分包拯的风采,对自己的儿子毫不手软。
旁人不知情,还以为他是何等公正,吓得工部侍郎等人面露惧色。
唯恐陛下顺水推舟,将他们的儿子送上断头台,那时悔之晚矣。
他们不敢阻止,生怕暴露了演戏的真相。
见詹徽痛哭流涕,额头磕破,朱元璋从龙椅上起身,亲自扶起詹徽,
"身为父亲,你明白这个决定有多么沉重,你们能有这样的勇气,实属不易。"
"爱卿,不必再过于苛责自身。"
"此事让众人痛心,你们既已认罪,又先行自首,加上那两位女子的选择,实属无奈。"
"你们的儿子罪行深重,但若施以极刑,岂非无视法规。"
"事情既已至此,杀他们也无法彰显公正,不如依法处置。"
"朕理解你们的苦衷,就将他们流放到岭南,任其自生自灭吧。"
朱元璋说完,连詹徽的追随者都怀疑是否在梦中,或者朱元璋在戏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