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砳砳一听到万耀殿阿尔黛殿下的本体是“蛟龙皇”, 几乎是瞬间就脑补出一连串的前因后果。
——“难怪”他要针对龙族。
——他“居然”对凰鸟礼让有加。
许砳砳分别用了一个不出所料的“难怪”和一个意料之外的“居然”来感慨这两件事。
前者是因为阿尔黛殿下对待龙族的态度符合大妖怪残暴无度的本性,后者却是因为这样残暴无度一手遮天的阿尔黛殿下向雌性求欢居然还能保持耐心。
前后两者并存一体, 好比一个只手遮天, 双手沾染血腥的杀戮者,却在屠戮归来的途中摘了一束鲜花,小心翼翼地捧在怀,卑微地献给了对他冷眼相待的心仪对象。
这完全说不通……
凤鸟在妖怪世界几乎灭绝, 恐怕也是这位阿尔黛殿下的杰作。
许砳砳光是想到这些都已经不寒而栗了。
骆主任从许砳砳慌张的神情中猜测出他的联想,连忙赔着笑打断他道:“小同志嚯,你也别乱想了, 既然ovary保护协会没有觉察到你已产子, 那就是大好事嚯,只要等你再怀上二胎,必定能在终南洞过上百年的安生日子嚯。”
骆主任抬起手指了指许砳砳左手手腕上的红色印章:“大家身在妖界……身不由己,都不容易,这个印象是束缚, 但同时也能为你提供实质性的保护特权, 毕竟权利与义务之间也是对应统一的嚯。”
“……”
许砳砳点头称“是”。
许砳砳被骆主任“上”了一节思想政治课, 走出八号房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李公豹和黑大壮捕了鱼回来,经过骆主任的门口,正要把鱼带去水井那里处理干净。
许砳砳与他们同行,愉快地蹭到了一条大黄鱼。
李公豹他们从骆主任的八号房穿到了许砳砳的十三号房。
许砳砳离开的时候房门没有关,房门大敞而开, 所以他刚经过自家门口,不经意的一瞥,一眼就看到正对门口的地上躺着一坨黑色的不明生物。
许砳砳的脑子“嗡”的一下,在那瞬间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地上躺的那一坨正是初初。
初初腹部朝上,四肢僵直,舌头挂在嘴角已经不能呼吸,连它近日最爱惜的纸皇冠都歪到了脖颈上。
许砳砳刚刚从荷花精口中得知万耀殿对全体龙族下了通缉令,这边就看到初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只觉得喉咙口蹿起一股锈腥味儿,同行的李公豹和黑大壮也同是大吃一惊。
许砳砳心急如焚地冲过去,跪在地上正要把初初抱起来——
那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就弓身弹了起来,如同一颗橄榄球一样撞进许砳砳的怀里,还兴奋地“chu!”了一声。
仿佛在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
许砳砳猝不及防地初初这一撞,直接被初初弹跳的后坐力扑倒在地。
“…………”
许砳砳躺在地上还有点懵,初初则因为恶作剧得逞而得意洋洋地扑到许砳砳胸前,摇着尾巴,吐着肉嘟嘟的舌头,冲许砳砳叫道:“chu~”
许砳砳面无表情地翻身坐起来,就把初初按在腿上,朝着它囤着肥膘的屁股来了一巴掌。
初初闪躲不及:“chu!”
许砳砳这一掌拍得响,但不疼,可初初凄厉地叫唤,从许砳砳大腿上挣扎着要逃。
毕竟在幼小的四脚蛇心里,这一掌打的可不仅仅是它的屁股,而是它脆弱的、急需用心呵护的小小自尊心啊……
“不幸”在现场围观了这场“儿子恶作剧惨遭殴打教育”的家庭闹剧的李公豹和黑大壮,显然有些尴尬,他们面面相觑,确认过眼神之后心情更是微妙。
李公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含蓄地笑笑,隐晦地说:“砳砳先生,据我所知,动物发动装死技能的情况,基本上有三种可能,一是躲避危险,二是诱捕猎物,三是……求爱……”
有动物装死以避敌,有动物装死以求爱。
眼前这情况显然不是避敌,也不是捕猎。
李公豹不敢再说下去。
“……”
许砳砳单手向后撑着地面,拽着初初的尾巴把试图逃跑的初初又捞回来,他面带着微笑抬头看向李公豹,道:“现在增加第四种可能了,像初初这种就只是单纯欠揍。”
李公豹欲言又止:“……”
初初弱声弱气地对许砳砳“chu……”了声,夹着尾巴不敢动。
初初当着邻居们的面挨了许砳砳一顿揍,碍于面子的问题,它足足颓靡了大半天,对许砳砳也不再黏得那么紧,甚至连晚上许砳砳要去洗澡,它也只是条件反射地蹬起小脑袋,随即又蔫蔫地趴下去,甩了下尾巴就一动不动。
许砳砳没有理它,自己进卫浴间洗了澡,洗完澡出来,才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床边跟初初讲道理:“以后不许再玩装死的游戏,我见一次就打你一次。”
初初的小身子抖了抖,微微昂起头,发出气音:“chu……”
许砳砳这才放软态度,摸摸它的小脑袋,重新帮它戴好纸皇冠,说道:“因为装死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我害怕你真的出事情。”
许砳砳想到龙族现今在妖怪世界里的处境就忍不住皱眉头,恐怕比他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在妖怪世界里夹缝求生的处境还更不乐观。
许砳砳将它的纸皇冠往后推,指腹轻轻摩挲初初额头上的六边形鳞片,他叹气道:“难怪你会被藏在九天河的源头泉眼那里,你被封印在那里面无法破壳,其他妖怪也动不了你……”
许砳砳一时之间不得不怀疑自己把初初捡出来是不是反倒害了它。
初初无心听许砳砳自怨自艾,它一明白许砳砳今天打它并不是拒绝它,仅仅只是因为担心它,便重新活跃过来,它甩着尾巴卷住许砳砳的手腕,尾巴尖试探性地探进许砳砳的衣袖里面,轻轻挠了一下,然后就紧张地观察许砳砳的反应……
许砳砳正自责,低头见初初用尾巴握着它的手像是在安慰他,他心里头一暖,指尖摸了一下初初下颌,轻声问:“我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就擅作主张把你从九天河泉眼里抱出来,是不是不对?”
但初初蹬起身,一边摇着脑袋还一边甩着尾巴,连着叫了两声“chu!”,它只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
许砳砳见初初着急地想用全身心来表态不后悔的小模样,按住它疯狂甩得快要打结的小脑袋,忍俊不禁道:“可以了可以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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