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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用纱布是纯白色的,而初初的小脑袋和眼睛均是黑不溜秋的,视觉对比很强烈。
许砳砳看见初初乖巧地从“探视窗”里露出一对雾蒙蒙的黑眼睛,样子无辜傻气,却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许砳砳忍不住笑出声。
墙角的三脚架距离莲蓬头足有一臂距离,许砳砳还将莲蓬头转向另一边,确保引自九天河的洗澡水不会溅到初初那个角落。
许砳砳脱了衣服站到莲蓬头下,只想速战速决,赶紧洗完澡带初初出去,也没太注意初初的举动——
初初被“关”在狭小的三脚架里,身子根本伸展不开,长得拖地的尾巴也只能在脚下绕了一圈收起来。
但它自始至终都乖巧听话地蹲在三脚架里没有挪动,它的身子几乎保持不动,只有它的尾巴尖小幅度地一甩一甩,还有它的脖颈,时不时会羞涩地猫身低下头,不敢再看,但矜持没一秒钟就又跃跃欲试地探出小脑袋。
初初乐此不疲地反复进行以上的小动作。
初初脑子里只剩下牛嫂对它说的一句话:你家砳砳长得可好看可好看了呢,你可要努力修炼成人形,才能亲眼看到他有多好看哦!
初初当时还不明白。
它现在也不太明白,但就是觉得,他家砳砳身上红红蓝蓝紫紫的,真好看。
它紧张又雀跃的小心情,表现在尾巴尖甩动的幅度不知不觉地加大了马力。
初初脑袋保持不动,与“探视窗口”的位置持平,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尾巴尖暴露自己不成熟的反应,它挪动临近的一只粗胖小短腿,“啪嗒”一下,死死地踩住自己的尾巴尖,通过暴力合作强行让自己的尾巴尖冷静一点。
许砳砳冲了一个战斗澡,顺便把贴身的衣服搓洗干净,晾在炉火旁速干,直接先披着校服外套。
他把头发擦干净,这才把初初从三脚架里“保释”出来,他忍不住夸初初:“你真的很听话,也没乱动,乖。”
初初把脑袋扭到一边,假装镇定地看别处风景,但狂甩不止的尾巴尖还是出卖了它内心不安分的小雀跃。
许砳砳抱着初初放在床上,倒也不是嫌弃它脏,只是想着从明天开始要去终南洞的水井打水给初初当饮用水和擦身子。
许砳砳顺口问了一句:“你喜欢洗澡吗?”
初初:?
闻言,初初一边疯狂甩尾,一边扭扭捏捏地探起上半身,左右晃着脑袋——它用这套矛盾对立的动作,表示自己真的只有一点点喜欢。
许砳砳没多想,他在初初的视野范围内忙活着。
右手侧那道小伤口依然鲜红,许砳砳紧皱眉头,隐隐怀疑自己的身体自愈能力开始变差。他用医用纱布和医用胶带简单处理一下,又草草收拾一下房间,就搬来了小凳子坐在床边。
他拿出草稿本,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捋顺一下自己这些天编的故事线,他被迫给自己立了多个非人设,为了把慌圆满,他不得不认真地捋一个思维导图。
许砳砳圈出倒数第一个框框:法力。
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他现在结束孕期,“法力”将会慢慢恢复。但许砳砳要想拥有法力简直是天方夜谭,为今之计就只能提前捡块合衬的石头块留作备用。
对石头块也有做要求,首先要足够扁平,毕竟有了初初这第一胎做对比,他重新怀孕的肚子总不能在一夜之间就鼓得像是怀了一年那么大。
细节将会决定成败。
许砳砳把逻辑捋顺,揪出了接下来的首要任务,便将草稿纸撕下来揉成团,还谨慎地丢进壁炉里烧成灰烬,以免留下了把柄。
夜已渐深,屋外虫鸣响。
许砳砳早早地躺在床上,窗外又隐约传来了女子如泣如诉的戏曲唱段。
“……三尺孤坟土未干……紫坭已把痴郎葬……”
“……只賸得白杨衰草……陪哥你在寂寞泉台。”
许砳砳已经也习惯了夜半三更的哀叹调,除了觉得扰民再无其他体感。
如有可能,他甚至还想要给这位痴情女鬼推荐唐四娘的雌权主义系列丛书,只要把雌性当自强的理论篇章吃透,必定再难有这一腔悲悲切切的思君情愫。
许砳砳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如是想。
许砳砳意识涣散了,即将睡着之际,“啪”的又一声,他吓得猛地睁开眼睛——
他又被初初的尾巴甩了一个嘴巴子!!!
然而罪魁祸首却带着小转音高兴地“chu~”一声,还把脑袋凑过来拱拱许砳砳的脸。
许砳砳再不能用“不小心”帮初初圆谎了,他刚睡意昏沉,被吵醒也激起了起床气,他侧翻个身子,便躺在那一动不动,于黑暗中看着枕边这一坨淘气的小东西。
只听初初细细地“chu”了一声,它的叫唤没有得到许砳砳的回应,它顿时就又慌了,粗短的小前腿搭在枕头边沿推了推,接着还扬起尾巴又要朝许砳砳的脸抽去——
许砳砳这次提前防备,后仰身子闪避了初初的攻击,虽然初初的尾巴扑个空拍在枕头上,但是它看见许砳砳终于动了,却是更加高兴。
“……”
许砳砳翻身坐了起来,屈起双膝把初初放在膝盖上。
许砳砳突然想明白了,初初一见他睡着不动了就拍醒他,不是恶作剧不让他休息,而是初初视力不好,它是凭借动态视力辨别活物的。
许砳砳挠挠它的下颌,低下头蹭着它的小脑袋,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但许砳砳不可能一夜不睡陪着初初,别人熬鹰他熬蛇?这显然不切实际。
许砳砳打着呵欠,想了想,拉起初初的尾巴尖抵在自己手腕的桡动脉处,问初初:“感受得到血液在动脉里流动吗?”
初初的脑袋上下摇摆两下。
许砳砳躺在床上,把初初重新放在床头,伸出手让初初把尾巴圈在他手腕上,说:“只要血液还在流动,我就还活着,你可不许再拍我的脸了,乖。等屋外天亮了,我就睡醒了。”
初初真的听话地趴在许砳砳的手边,尾巴卷着许砳砳的手腕,它的眼睛无法闭上,一夜无眠地细数着许砳砳的脉搏声。期间许砳砳在睡梦中动了下身体,翻了个身,初初都会兴奋地支棱起脑袋,但看到许砳砳翻了个身便不再动了,它便耷拉着小脑袋挪到床的另一边,又用尾巴卷着许砳砳的手腕,并趴在他身边。
如此反复。
长夜漫漫。
作者有话要说:初初还小,现在是放飞自我的幼崽期。
大家搜一下热成像就知道初初看到的是什么样子了哈哈哈(专业马赛克[竖起大拇指]
追更辛苦啦~这章(夸我)2分评论都送小!红!包!(请让我走进夸夸群感受一下谢谢宁们!